柳树精偷了别人的容貌,我是不怎么在意的。反正只要不是我的就好,我暗搓搓的偷看了一眼余子生,他魔气未消,竟然有种别样的魅惑。
“那我是不是现在就可以下山去逛一逛了?”我讨好的看着余子生,就差没摇个尾巴晃来晃去,以示我的喜悦。
余子生倒是没说不准,他点了点我的额头,一股魔气遮盖了我身上的莲花香气,他又将自己食指咬破,在我额头画了一个“余”字。
血入皮肤,灼烧的我龇牙咧嘴,苦哈哈道:“不会毁容吧?”
他不语,咬破自己的唇,俯身印在我的唇边,淡淡的血腥味刺的我眉头紧皱,实在太过苦涩。
这人的血怎么会这么苦?
与额头上的灼烧感不同,唇边甚是清凉,我瞪圆了眼睛,不知他这又是什么新术法。只得安安静静等着余子生收势,弱弱的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新的术法?竟然还需与人唇舌相依么?”
他明明一本正经,可我却觉得他眼里带了得意,不由得谨慎的追问道:“是新术法,对吧?”
余子生没有回答,只笑道:“还不下山去玩么?”
也罢,目前还是下山最为重要。
我刚刚走出大殿,仔细一想,又折了回去,没钱怎么好好玩耍?!
却看见余子生面色惨白,似乎极为难受,“你没事吧?”我不敢靠他太近,生怕他反悔又将我困在这北溪山上,等了半日也不见他回答,我犹疑不定,试探着朝前走了几步,好心好意道:“不如,我替你去找柳树精过来?”
余子生面色发冷,随手扔过一个雅致的钱袋,恶狠狠道:“趁我没改变心意之前,赶紧下山。”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发怒,本着能躲就躲的想法,我迅速收起地上的钱袋,头也不回的出了大殿。
本来雀跃的心情,不知为何越来越沉重。
我站在迷雾之中,脚步却无法再继续朝山下走去。决定不了的事,不如看看天意,我从钱袋里掏出一枚鬼币,正面獠牙反面佛陀,极好辨认。
“嘭-”鬼币被高高扬起,转瞬便落在我的手中,反面。
我转身,向着大殿跑了回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样安慰着自己,脚下却不敢停歇,好不容易到了大殿,还未推开殿门,里面却传来女子的声音,腻的人发慌。
手中的鬼币还带着我的汗水,我自嘲的拿出钱袋,把这枚指引我回来的鬼币轻轻放了进去。
是我太天真,一个男子又怎么会有如此雅致的钱袋,分明就是出自女子的手笔。
也亏我看了那么多话本子,竟然鬼迷心窍,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他虽然一直在说心慕与我,恐怕他自己也没看清自己的心吧。若真是无情,又怎么会贴身带着。
我长长呼了一口气,还好,今日见到了,不然,我还会继续动摇下去。
比起刚才的患得患失,此时我镇定许多,仿佛我与他的生命线本就该如此发展,不该相汇。
穿过迷雾,刚刚的朗朗白日瞬时转为黑夜。
鬼市从无白日,处处灯火通明,与人间夜市倒是无甚分别。
我将钱袋好好装起来,背着手学着那些男子的样子,东逛逛西看看,走走停停,一路买了不少小玩意。
还未走到主街的一半,就被一家酒肆的酒香味引了过去,怪了,怎么这么香。
我伫立在门口,踟蹰着该不该进去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