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那位神君的白骨。”

“他为何会在罪仙井中？”我蓦地想起来这茬，还是决意问个清楚。

牛头一脸嫌弃，指了指我道，“还能有什么，你以为前生大闹长白山以后还能安然返回魔界？”

“他有情，甘愿以功德替你偿还罪孽，自己的白骨却只能永远葬在罪仙井，不见天日。”牛头叹息许久，悠悠道：“此事由你而起，也应由你去结束。”

我颔首，颇为好奇这位神君的名号，偏牛头此刻闭了嘴，再不与我多说一句。

鬼市虽以鬼怪居多，但若深究起来，这渊源却是来自天界。

天界除了有诛仙台，还有一处不为人知的炼狱之地，此处方圆百里寸草难生，阴气深重，只一口井，幽深不知底。

据传，凡入此井之仙，将受寒冰之苦，骨肉分离之痛，历经千年方可重入轮回。

仙家多有支撑不住，由仙入魔，更添罪仙井一种凛冽之气，后人往往被前人所拖累，终有进无出。

天界中人对此井，深恶痛绝，群策群力把罪仙井从天界剥离出去，因其自身阴气，很快吸引了鬼怪聚集一堂，始称鬼市。

我站在鬼市正中央，用手指轻轻触碰了罪仙井的井壁，寒凉入血，若真是下去，必然九死一生。

可许致远……

我苦笑着回想起牛头的故事，我与他，不论何时，都是一死一生，终难相守。

额头骤然发烫，一个鲜红的余字赫然呈现。我摸了摸额间，低低呢喃着跟余子生道了别。

纵然腿抖如筛，我亦无悔。

寒凉与无边的黑暗裹着急速掠过耳边的风，一股脑朝我砸过来，面上如同遮了一层浸水的油纸，逼得我喘不上气。

不知那位神君，是否也曾这般煎熬。

无休止的坠落与蚀骨之痛，像一座山压在我身，我念着许致远的名字，终于重重摔在了一堆白骨之上。

揉了揉摔疼的腿骨，我哈着气看了看四周，得亏我能夜间视物，不然可就惨了。

只不过，这高耸如山的白骨，到底哪一副才是牛头所说的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