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药之谷回到相国府有几月之余。
已是春醒之日,天气乍暖还寒。
赵汐韵以为那日在醉仙楼失手误杀了人,不敢仔细多看,捂着脸转身就跑,回到相国府也不敢与人说,只是整日里躲在房间里,有时,府中有客人来,赵汐韵大气不敢出,死死的将脑袋埋在被子里,怕是官司找上了门。
赵丞相见此,心中甚是安慰的点了点头,只道是这不争气的女儿洗心革面、痛改前非,戒掉了堵瘾,从此又是自己的好女儿。
心里也仔细盘算请个宫中资历深的老嬷嬷教她些女子礼仪、门楣规矩。虽不求进宫做妃,至少也要门当户对。
只是以她目前的情况赵丞相脑中闪过赵汐韵脚踩凳子、手插腰间、撸起袖子吃鸡腿的画面,简直不堪入目,不禁蹙了蹙眉,摇了摇头。
知女莫若母,秦氏见赵汐韵一系列反常行为,知道赵汐韵定是遇见了什么难题,奈何苦苦相问,赵汐韵就是不肯说,秦氏也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星河推开窗看着庭外的海棠花开的格外绚丽,心情也变得舒缓很多,寒冬的冷冽与肃杀让整个冬日里有些死气沉沉。
从药之谷回去后,星河的生活无趣了许多,本来想着在找汐韵身上找乐子,也不知为何,赵汐韵一直闷在房中,很长一段时间让星河误会赵汐韵是因为被李生退婚而郁郁寡欢。
接连几个月,见她依然不肯定走出房门,心中恍然,认为赵汐韵不是失恋,一定是中了邪,还好心去劝秦氏找个驱邪相士,谁知被秦氏骂的狗血淋头,真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星河只好无趣的走了,后面也懒得去搭理她们母女。
相国府外。
季流辰与鱼负冰、阙景云三人从西街朝相国府大门款款而来。
微风轻拂,海棠花瓣胡乱的被吹出墙外,三人停住脚步,鱼负冰走向前探出身子欲敲门。
“三位仁兄,等等我。”
三人齐刷刷循着声音望去,见那男子左手提着各色礼物,右手捏着扇子在摇手,奋力朝着三人方向跑来了。
“我认得你二人,在下李生,三月前,在醉仙楼那日我遭奸人行刺,为相国府二小姐所救,你二人当时也在场。让本少爷白白遭受了如此大的苦痛,若是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行刺本少爷,定不轻饶了他。”那男子情绪愈发激动。
鱼负冰与景云相视一笑,开口道“我见李公子提了如此多的礼物来感谢赵二小姐,当真是知恩图报之人。”
鱼负冰突然长叹一声“想当时,情况紧急,还是我同景云兄奋不顾身、不顾一切、力所能及、快马加鞭将你抬去药之谷的,你可知途中跑死了多少汗血宝马,可如今,你却只记得赵二小姐的恩情,到底是叫人心寒。”
景云微微一笑很倾城。
季流辰一脸漠然。
只见李生一脸陪笑僵在眼角,嘴角微微抽动,不失礼貌而又尴尬的微笑。
李生当时昏迷不曾见过季流辰,为缓解气氛,开口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季流辰只是微微瞥了一眼李生,全身上下散发着不要与我接近的清冷,半晌不曾搭语。
李生满脸尴尬之色难以掩饰,顿时手足无措。
景云观察入微,善于解人之难,指了指流辰道“李公子,这位就是为你医治的季流辰,也是药之谷的谷主,你的伤之所以没有留下伤疤,还得多多感谢他。”
李生一脸敬意,礼了礼身子,作了一揖道“多谢季神医相救,早有耳闻季神医的医术了得,此次能被季神医医治,实属在下的荣幸。既然你们也是来相国府拜访的,便与你们一同进去,还劳烦鱼兄敲门。”
季流辰只是漠然开口道“不必客气,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鱼负冰如同林妹妹附体一般,酸溜溜道“今儿个感谢赵二小姐,明儿个感谢季大神医,独独不感谢我,早知你来,我就不来了,也没吃你家一点茶叶,就来使唤人了。”
季流辰斜了一眼鱼负冰,恨不得一大巴子呼过去,让他立马闭嘴。
谁知鱼负冰简直戏精上身,又道“既然今儿你来,那么明儿我再来,不至于太过热闹,也不至于太过冷清,岂不更好?”
李生只觉浑身疙瘩掉一地,哆嗦过去敲门,与鱼负冰能隔多远就隔多远,不敢看他一眼,怕眼睛瞎掉,进相国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洗眼睛。
场面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