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无情”,皇甫承炽抱臂胸前冷眼斜睨楚霓,叹道。
楚霓无视他所的,但是明显眼中多了些不耐烦的神色,下巴朝门外抬了抬,意思是,你真的可以走了。
皇甫承炽上前,走到楚霓身边,勾着笑看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凑到楚霓耳边,道:“无论你要在秦肴冽面前如何做戏我都不管,只我要的东西,容不得你糊弄,我的手段你该知道的。”
当她愿意?
镇日看着自由,但暗中盯梢的,隐匿尾随的又何止一个。皇甫承炽日日摆着肆意慵懒的模样,还不是倚仗着滴水不漏的窃听网?
楚霓不想搭理他。
皇甫承炽完,并没有觉得楚霓能乖觉听话,便信步跨出门槛。只不过,楚霓将门关上之前,听到他:“虽戏是白做的,但大发慈悲收了你倒也行,乖一点,好自为之。”
莫名其妙。
楚霓直接用“嘭”的好大一声关门响,来回应自己的态度。
“白做?懂什么?还大发慈悲?还真得出口!”
片刻后,敲门声响起,外头龟公道:“芍药姑娘,热水已经备下了,您准备沐浴了吗?”
“送进来罢。”
“是”
能入得燕春楼,并得以住上临窗一列屋子的姑娘,生活各样所需燕春楼从来都是大手笔供着,不会短缺。事因这个姑娘都是摇钱树一般的存在,是以只单单沐浴,都会有伙房盯着时辰,先备下热水和养肤汤剂。
楚霓泡在水中,按住胸口那处挂着的玉珏,这是这段时间以来,唯一给她的慰藉。叹了口气,往下坐了坐,让整个肩膀都没入水中,仰头靠着浴桶壁。
升腾而起的蒸汽带着阵阵草本清香,楚霓闭目养神,任凭自己的神思在这阵香气中顾自飘远。
只这难得的放松叫窗口那处突兀的动静打断。
随着“哗啦”的水声响起,浴桶中人快速坐直,站起的同时伸手扯了一旁挂架上的外衫披到自己身上,做完这一切,才一双冷眼直盯被打开的窗户。
窗户被打开的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很快便进得楚霓屋中,手脚极快地回身关上窗户,快走几步朝屋中有声响处走来。
“霓儿?”
“秦肴冽?”
熟悉的声音落入眼中,搅散了楚霓蓄势待发的狠意。
房中的灯并没有全点上,只留了楚霓床头一盏,秦肴冽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还是早间见着的那身打扮,俊逸不凡。影子在他身后拉得有些长,看着面上表情不显,甚至有些冷淡。
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酒气飘着,让楚霓心生了些无可奈何。
只一瞬又让人觉得不对劲,楚霓蹙眉,伸手指着秦肴冽,看了看秦肴冽来时的窗户,又看看朝燕春楼开的,不久前皇甫承炽才进出的房门。
“你,这……不是,啊?”
那刚才她跟着皇甫承炽做戏,窗户外头的是谁?不是秦肴冽?
来寻楚霓时,秦肴冽便做好了楚霓情绪再次爆发的准备,心中腹稿虽打好了,却止不住心中紧张,直觉又警告他不得不来。
楚霓一下场,秦肴冽便离开了燕春楼,趁着酒意带起的燥热,将烦闷的情绪全发泄在这四周潜伏着的暗哨头上,解决了暗中潜伏的,直到一个不剩,这才朝楚霓这处来。
这入得房中见到楚霓的一瞬,秦肴冽真的很想将楚霓抱住,但临了还是却步了,只敢离着她一些距离,佯装无事看着她。
皇甫承炽走之前的白做戏,楚霓这下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两人内心戏都十足,但是对面而立却不出话来。
因为静谧,哪怕只是短暂的时间都会变得漫长。
楚霓适才没来得及擦的水渍,早就被临时穿上的外衫吸干,只没来得及穿鞋,还是赤着脚,见秦肴冽不话,也是顾忌着明里暗里藏着的暗哨,索性直接转身,打算去找双鞋子穿。
只是见楚霓一动,秦肴冽便有了楚霓早上那决绝模样要离开他的危机感,快步上前,铁臂一揽,直接从后头将她抱了个满怀。
“是我不对,我不该放你一人面对危险,如今我回来了,我是能护着你的。对男女情事我向来不懂,你亦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心悦之人,我会努力学着,学着你要的好,早间的话都不作数,可好?”
秦肴冽低声着,双手越发箍得紧,让楚霓的后背曲线紧紧契合到他身上。
久违的怀抱和温度,直接将楚霓定住,随着秦肴冽声声耳语,耳廓上的气息直叫楚霓心酸难捱。
完话,秦肴冽将下巴抵在了楚霓头上,轻轻蹭了蹭,恍若是在撒娇的狗狗,楚霓吸了吸鼻子,大概也可以想象秦肴冽此时的神情。
楚霓不开口,秦肴冽就不松手,两人似在堵着气看对方究竟能撑多久。只越发高的体温,和秦肴冽渐渐清晰厚重的呼吸声,莫名给此间氛围添上了绯色气氛。
大抵是起了北风,门外长得离窗户近些的枝丫被风引着敲了敲窗,“咔咔”两声骤响,让楚霓终于从温情中一激灵,奋力推开秦肴冽。
直接走到床榻那处,顾自穿着鞋袜,没敢将眼睛往秦肴冽那处看,生怕自己藏不住。
声音敛着冷意:“你又来作甚?我今早还不清楚吗?”
这句话丝毫感情都不带,秦肴冽适才抱着楚霓,还在暗暗欢喜,道事情定有转圜的余地,这话一出,让他心中一咯噔,仿佛刚才怀中踏实的存在其实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影。
“霓儿……别笑了,我们谈谈。”
秦肴冽轻唤了一声,向前走了两步,半蹲到楚霓身前,伸手想要捧她的脸,让她看看他,看看他的眼睛。
结果楚霓早有准备,秦肴冽双手刚要碰上她,便直接侧了脸躲过。
“没什么好谈的,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