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见识聋谷那一遭,早已叫她殚精竭力,秦肴冽那一摔用足了力气,直接成了压垮她情绪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不管不关直接滑坐到地板上,双手捂着脸盖起满脸的泪水和啜泣,肩膀不自觉抖了起来,这个瞬间,她就是想不管不顾宣泄掉心中乱七八糟的情绪。
以前她从来不会这样的,好像一切的矫情都是从穿越到胤朝开始。
从到大习惯了事事靠自己,金钱至上,一身竟是冷漠铸就成护体铠甲,血泪扛下来也只有麻木。
但自从放任自己沉浸到陆嘉言、陆大夫、田秀云一行的温情象牙塔中,分明察觉到蝶谷的威胁,却还是舍不得离开,甚至最后还沾上了秦肴冽的情爱,以至于所有情绪变得不可控。
所有自己珍重的人,全成了软肋。
卸下了铠甲,她怕的还不是死,而是郑重的被伤害。
陆家回不去,秦肴冽也被自己赶走。
让楚霓更不能忍受的,是自己怎么穿越一遭就弱成这样?
泪水是最没用的东西!
越想越唾弃自己,一唾弃又觉得难受,越难受哭得越大声,以至于不管不顾宣泄情绪到开始喘到上气不接下气。
秦肴冽扣住门的手还没有放下,但是面上的神色却越发冷凝,他屏气凝神听着外头的动静许久了。
听着楚霓哭得越发厉害,让他原本充斥了怒意的心间渐渐化成心疼。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又被她带着走,敛不住的怒火又开始在秦肴冽脸上翻飞。
门上的五指不觉用力,门框有了裂开的声响。
终于,紧闭的门再次被打开。
但这次没能打扰到楚霓了,她埋头到膝间,哭得越发撕心裂肺。
秦肴冽举步朝前,咬了咬后槽牙,双眼用力地盯着她。
眼中情绪难辨,目的却分明,他想仔细辨一辨,她哭成这般可有几分是因他而起?抑或是……
反正秦肴冽想猜却又不敢猜,待到一个恍惚后惊醒,哭得一塌糊涂的人已经被他抱到怀里,正往回走。
秦肴冽心中暗叹,楚霓还真是自己躲不开的劫,徒留最后一丝理智也只仅能让他保持脸上神色不动了。
及至屋子中,被人放到桌案上坐着,楚霓这才觉得在外头冻冷聊身子,正在渐渐回温。
也是哭得有些累了。
心中情绪宣泄够了,楚霓垂着头吸鼻子,灵敏的听觉却一门心思地随着正在屋里忙活的另一人身上。
秦肴冽表面是冷透了,但看着楚霓涕泗流涟的脸并被冻得通红的脚丫,他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管。
往铜盆中倒个热水也能弄得哐锵作响,好像这样就能守住自己的面子似的。
半晌,楚霓才听到秦肴冽毫无感情的一声,“过来”。
楚霓抬起袖子抹了下脸,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慢吞吞朝秦肴冽所在走去,也许是她的拖拉惹起了秦肴冽的急脾气,分明还差两步才到,却被长臂一扯直接一个趔趄到他身边。
楚霓刚才整理情绪的时候,也将要解释的话打好了腹稿,正打算呢,秦肴冽手上一张冒着热气的帕子直接迎面而来,大掌使力一搓,将楚霓脸上的泪水鼻涕擦了个干净。
被搓得一愣的楚霓刚从帕子中解脱,又被秦肴冽一扯,坐到了一旁凳子上,而后双脚就被置于盛满适温热水的铜盆郑
楚霓:……
只秦肴冽这带着脾气的照顾,却让她鼻子又开始酸。
这人还真是,嘴硬。
楚霓偷偷抬头看秦肴冽,就见他抱臂站着,仰头垂着眸子看她,原本还带着暖意的气氛叫他这一眼又入了冬。
大抵外头又刮风了,竹枝碰撞的动静颇大。
在这忽暖忽冷的氛围中,秦肴冽抬脚勾来一旁的凳子到楚霓对面,大马金刀坐下,双手撑着双膝微微向前,直视楚霓的眼睛,冷冷道:“既你散了,那便勿要再来招惹我,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是你的,城门已闭,这处便且容你暂歇,明日自行回去罢。”
这话的意思分明,楚霓留,秦肴冽打算走。
话落,楚霓看秦肴冽的架势便是又要走了。
还没解释呢,这怎么行?
眼看着秦肴冽已经站起身,楚霓立刻跟着起身,一时心急还将那满是热水的铜盆踩翻。
热水溅湿了裙裾楚霓也不管了,直接将听到声响正欲回头的秦肴冽扯住,借势双手环住他的脖颈,将他往下扯,将才被搓得回温的柔软唇瓣,贴上了秦肴冽冰冷的唇。
在秦肴冽反应过来打算将她推开之前,楚霓借势而上,直接用双腿缠住秦肴冽的腰,用力勾住着他的脖颈,舌尖勾缠,加深了那个吻。
秦肴冽费了好大劲,才将楚霓从自己身上扯下来。
他怒了,一呼一吸之间尽是火气。
楚霓咬了咬晶莹的下唇,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中怒火汹涌的模样顿时泄气,缩了缩脖子。
但她的所作所为在秦肴冽看来就是没有底线的招惹,看着她没底气的模样更让秦肴冽怒其不争,这能是好姑娘的做派吗!
秦肴冽伸手握住她的双肩将她整个人扯了过来,又抬了她的下颚让她与他对视,怒问道:“你到底有完没完!你到底想要怎样!?”
楚霓看着他的眼睛,眼神不再畏缩,目光在烛火下有些忽闪。
她敛了情绪,正色道:“秦肴冽,我舍不得不要你,你可要听我解释?”
不要。
秦肴冽不出来。
但是碍于最后一点硬气也让他不出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