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跟钱过不去呢。
南街离西巷也不算远,走一刻钟也就到了。
柳意绵没敢耽搁,一路快走到家,就把季唯拉到屋里,让他坐在床上,跑去院子打了一盆井水,说是要替他上药。
等抱着盆走到屋门外时,脚步却又慢了下来。
季唯听他脚步声在屋外徘徊一会,还未见他进来,扬声问道:“绵绵,外头热,你怎么不进来?”
柳意绵无法,只能低着脑袋走进来。
见他脸颊微红,季唯只以为是日头大晒出来的,也并未在意,招了招手就他过来。
“打个水也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掉井里头去,打算去捞你呢。”季唯从盆子里捞出毛巾拧干,顺便笑话他。
柳意绵被调侃的有些不好意思,嗔怪地瞪了季唯一眼,还未来得及说话,一阵凉意就扑到了他的脸上。
只听季唯笑道,“还说要替我擦身上药,瞧瞧自个儿花猫一样的脸,还是先让我给你擦擦吧。”
说着手上使了点劲。
季唯又不是常干这活儿的,手头没个准数。等他拿开毛巾,就见柳意绵鼻尖儿通红,眼神有些发直,愣愣的看着他,呆的有些可爱。
季唯噗嗤笑了声,把毛巾丢在盆子里,溅了几滴在柳意绵身上,把他惊醒。像是掩饰什么一样,急吼吼拧毛巾,红着耳尖低头道:“季哥快些把衣服脱了,趴着床上,我来——”
“原来你这么着急要我脱衣服啊,早说嘛,季哥这就满足你!”季唯坏笑着加重脱衣服三个字,把柳意绵羞的不敢抬头,三两下抽掉腰带把衣服脱了,噗通一声跳上@床趴着。
“怎么?绵绵害羞了?不敢看我?方才不是你要我脱衣服的吗?我这脱也脱好了,趴也趴好了,你怎么还不来?”
柳意绵一抬头,就看到季唯冲他勾手指。他咬咬牙,心里暗暗唾弃自个儿,硬着头皮上了。
原还有些旖旎心思,一看到季唯背上青紫交错的淤痕,顿时心疼的不得了。连带着给季唯擦身的动作都越发轻柔起来,弄得季唯感觉有点不大对劲。
“绵绵,我可不是瓷人儿,你可以重些的。”季唯说完,就听柳意绵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地应了声。
他皱了眉,翻了下身子,扭头看那个傻乎乎的少年,背着他抹眼泪。
季唯伸手替他把下巴尖儿上颤巍巍的那滴泪擦去,叹气道:“哭什么,反正不是第一回挨打,习惯了就好,也不怎么痛了。”
“要是我能帮季哥就好了……”柳意绵粗鲁的用袖子把眼泪擦干,眼眶微红地望着季唯,轻声说道。
季唯一听,反倒笑了,“怎么?你这小身板,还想替你季哥出头?怕是出师未捷身先死。我哪里舍得,就乖乖躲在季哥后头吧。”
“可是——”
“可是什么?”季唯拍了拍柳意绵手臂,“别可是了,快些上药吧。刘庆等人,要不是县令将他们关起来,我也绝不让他们好过。”
最后一句,掷地有声。
季唯向来不是个宽容的人,他划了条线,没越过那条线,他轻易就能原谅。可一旦越过了界,定会要对方付出代价,哪怕是使些手段。
若非刘庆蹲大狱,他非要他身败名裂,在长柳镇永无容身之地!
季唯舒舒服服趴在枕头上,享受柳意绵用药酒为他推拿。
柳意绵手上功夫好,几下推拿,后背就热起来。
季唯舒服的直哼哼。
后背按完了,很自觉翻过身。呈大字仰面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等着。
按理说,季唯有的柳意绵也有。
可不知怎的,柳意绵的视线就是无处安放,手脚都跟着拘谨起来,再没法像刚才那样自如。
他草草推拿了几下,就把药酒上完。起身刚想走,就被睁开眼睛的季唯给拉住手腕,嬉皮笑脸地央他再捏几下。
柳意绵拗不过,又心疼。
全身按摩做下来,累得大汗淋漓,手臂发酸。
他小幅度甩了甩手腕,有些气喘,“季哥?够了么?”
好半天没回应。
“睡了?”
还是没回应。
柳意绵眨了眨眼睛,弯腰趴在季唯身侧空处,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他唇上薄薄的青胡茬。见他没反应,又戳了戳他结实的手臂,硬邦邦的全是腱子肉。
睡得正香的季唯,翻了个身,梦里嘟哝了一句。
吓得做贼心虚的柳意绵飞快爬起来,捂着砰砰跳的胸口,端坐在床沿,困惑地喃喃:“马杀鸡是什么?”
想不通,甩了甩脑袋,不想了。
他羡慕地看季唯的胳膊,掐了掐自己胳膊上的软肉。
这个月好像胖了。
柳意绵突然苦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