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坐于宫禁,泪水淋漓。
方丈见眼前乍然分离一双儿女实在是一对璧人,原以为良缘天定,无奈相违,实在可悲可叹,奈何奈何……也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去。
姜梧看着座上的姜思蘅泪落如珠,心中突然久违地有几分疼痛。不行,他屏息沉心,口中默念起清心咒,师父说,修仙之人,不应妄动喜怒哀乐嗔痴癫狂之念……眼前种种,皆是虚幻。他既有求仙问道的灵根,又何必着眼于眼前的羁绊?
“妙啊。”一个身影行地行至姜梧舟跟前,他抬眼一看,吴鹤起的眼中满是戏谑,端着酒杯觑了一眼姜思蘅向他悄声笑道:“殿下真是好狠的心。”
“你我都知道她迟早要前往归墟,与许知卿的这段姻缘本就不应作数,你又何必在此假惺惺呢?”
“殿下的狠心无情,连自己亲妹妹都能算计,自然是能成大事之人。”吴鹤起摇着手中折扇,“既然殿下与我都是暗中与归墟定安王薛锐成合作,我们最好还是戮力同心的好。”
“我狠心无情?”姜梧舟嗤笑一声,一仰头饮下杯中酒,目光飘向殿外道:“泽兰君才是真正狠心无情的人。”
“他根本没有心。”吴鹤起微微眯起眼一笑道,“像他那样的人,无牵无挂,摒情绝爱,既不肯帮助我们,也绝不委屈了自己。”
……
姜梧握紧拳头,关闭了偷听咒法,黑着脸猛然灌了自己一大口酒。他……还是做不到不为所动。
××××××××××××××××××××××××××××
“国师已有“迦陵”秘宝的消息了?”行宫偏殿外一处无人的凉亭,三个身影在此悄然私语。
“仪亲王你先别慌!”国师捋了捋胡子,制止道:“昭姬死前只是透露了一个名字。”
“谁?”
“姜敛衣。”一旁的喀布无聊地背靠着柱子,忍不住接嘴道。
“灵洲第二世国主姜敛衣?”仪亲王皱紧了眉头问道,“他跟秘宝又有什么关系?”
“咳咳,据昭姬说,他是熙国末帝顾思慈的……挚爱。”喀布见国师并不搭腔,挠了挠头继续道,“估计最后这批秘宝的下落还得从姜敛衣身上查起。”
“老子撞了鬼了。”仪亲王骂骂咧咧地啐了一口,“姜敛衣都死几百年了!难不成还要咱们去挖灵洲皇陵去召魂来问一问?”
“王爷稍安勿躁,此事尚有时间从长计议……”
“你有时间跟个死人去慢慢耗,我可等不得了,归墟淮阴王还等着本王这笔军费呢!”
“王爷勿要急躁,淮阴王也明白此事急不来。”国师婉言劝道,“还有一事,别院的归墟使臣托我向您传一句话。”
“讲。”
“他们的计划将于半个月后实施,到时候还望王爷帮忙。”
“做什么?”
“他们要带走姜思蘅。希望王爷到时见机行事。”
喀布看着背后箭筒里的凌风箭,心想:姜思蘅这次在劫难逃!
××××××××××××××××××××××××××××
自回宫后十数日,姜思蘅都将自己紧锁宫中,闭门谢客。
深秋十月,天气转凉。转眼王后忌日将近,皇室子女将照例前往宫外法明观,一则祭奠,二则祈福。
念箫搀着姜思蘅走出殿外,姜思蘅只觉满园萧瑟令人郁郁,想起亡母眼中又是一酸。
敛秋姑姑在殿外打点好了马车,转头便见姜思蘅伫立宫门前,身形纤弱单薄,神色郁郁寡欢。不禁想起这十数日小帝姬因退婚之事都无心饮食,闭门不出,又念及王后的嘱托,心中又怜又愧,只得强忍住泪意,劝道:“殿下,上车吧。太子殿下在宫外等您一同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