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手下将士奉上茶盏,随后屏退左右,两人开始密谈。
此时,毛文龙见袁崇焕一脸凝重,知道细肉要来,关于东江去留之事,双方已经多次在信中沟通,此时密谈,必定要涉及此事。
当然,袁崇焕依旧主张撤销东江镇,将东江将士移镇上岸,而毛文龙肯定不愿放弃东江,转而去袁崇焕手下当个总兵,另外大部东江将士也不愿上岸去仰辽东集团鼻息过活。
此次密谈可谓是矛盾重重。
“督师,东江虽居海外,但处东掳后方,沟通朝鲜,牵制东掳,乃朝廷平掳一重要砝码,还望督师禀明圣上,为朝廷计,为将士计,留东江一镇,我东江将士必不负朝廷所托,唯督师马首是瞻,誓死杀掳。”
毛文龙性直豪爽,见气氛有些凝重,张口就率先表态。
没办法,袁崇焕此时圣眷正浓,饶是毛文龙不忿其所作所为,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伏做低的姿态一点也不能少。
“振南兄,愚弟若没记错的话,兄之桑梓杭州钱塘乃是富庶宜居之地,东江苦寒,还是江南好啊。”毛文龙字振南,浙江杭州钱塘县人士。
面对毛文龙的直率,袁崇焕颇有些不以为意,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请求,但言语之间将自己的态度已表露无遗,东江苦寒,毛帅还是早点退休,回老家享福吧。
毛文龙虽然是底层士兵出身,但袁崇焕的言外之意还是听明白了。
见袁崇焕全然不顾自己的姿态,如此咄咄逼人,毛文龙的耿直性格又上来了。
“愚兄亦然,然东掳未灭,何颜归梓。”
“振南兄多虑了,东掳之事自有后人。”
毛文龙闻言,火气蹭的就冒了上来,但仍压住火气,想再探探袁崇焕的底。
“东江何人能代吾?”
面对毛文龙的反问,袁崇焕沉默了,因为他想的不是让东江将士替代毛文龙,而是属意辽东集团指派一总兵前来领东江总务。
“愚弟此次前来,乃是劳军,东江将士每人四两白银,敢问兄长,东江需犒赏几何啊?”
面对不愿交出权力的毛文龙,袁崇焕以劳军之名,开始探听东江的底细。
毛文龙自然知道袁崇焕的意思,于是就隐瞒了东江的实力,但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谢督师挂怀,东江三千将士,白银万两即可,如若不足,本兵定会向朝廷乞饷。”
毛文龙的意思很明白了,你袁崇焕给不给饷银无所谓,反正以后自己会亲自向朝廷要饷,正好不用被你扒皮了。
袁崇焕闻言,也彻底明白了毛文龙的意思。
让你交出兵权回家养老,你不愿意,问问你有多少兵士,你又不,更为可气的是还反过来将我一军,自己亲自向朝廷要饷银。
你这不是藩镇割据是什么?到底你是督师还是我是督师?朝廷法度你已全然不顾,那就休怪本督请出尚方宝剑了。
袁崇焕暗暗想着,愤而将手中茶盏摔落地下,随后就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