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令狐元青在房中四处翻找,慕容凌风从床上坐起来道“叶师兄,你在找什么呢?”
令狐元青将食指放于指上做出了噤声的举动,慕容凌风也紧张起来,便不敢再说话了。
此时本是坐着的阿野突然一个激灵,肩抖了两下,头来回摆动两下,瞳孔中变得散乱。
只见他从椅上站了起来,嘴角勾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对令狐元青道“这才几日不见,令狐尊主便将我给忘了?”嗓音又尖又细,脸上有柔媚之态。
慕容凌风见阿野这个样子颇觉好笑,以为他又在跟令狐元青玩闹,
谁知令狐元青竟“唰”的一声从背后抽出“赤心剑”紧握在手中,旋即将剑架在了阿野的脖子上。
慕容凌风劝道“叶师兄,有话好好说,怎么又动起手来,小心伤了即墨师兄”
“闭嘴!”令狐元青,竟是一脸凝重对慕容凌风说道,旋即又义正辞严道“你是谁?为何要上我师兄的身,识相的赶紧出来,否则便叫你永世不得为人!”
对于鬼来说,“永世不得为人”便是极为厉害的诅咒了,是个鬼都得怕怕,可阿野身体里的这只鬼似乎并不害怕,反而翘着兰花指将颈边的赤心剑往旁边拨了拨。
“令狐尊主就是贵人多忘事,你给我的那一箭穿心我可是永生难忘呀!”阿野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容。
令狐元青不答话,收了赤心剑,拿出了“幽篁箫”,急切地吹了起来,只听得这箫声如锅铲刮锅,又如指甲在墙上挠,更像锯锯子磨床腿,喑哑嘈杂,好不难听。
阿野抱了头,脸上表情极为痛苦,跪地求饶道“令狐爷爷,求求你了,别再吹了,我说我说还不成吗?我是水月观的玄月啊!”
令狐元青收了“幽篁箫”,他刚才所奏乃为驭鬼之曲,这鬼如果还不识好歹,便可直接被绞杀,再无机会投胎轮回。
“你是玄月?”令狐元青惊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阿野此时恢复了正常,嗓音依旧尖细,确实是玄月的声音,“从你们一进鬼城,我便一直跟着了”。
“你不忙着去轮回转世,跟着我们有何用?”
“令胡尊主,看在那“绝命玄云幡”的份上,我要你帮帮我”
听闻此言,令狐元青脸上微热,这玄月确实是自己所杀,且他法器也为自己所获,此时便躺在他的乾坤袋中。
慕容凌风对这一幕完全就云里雾里,不知所云,索性坐在一边看戏。
“为何找我?!”令狐元青觉得此事很是莫名。
“自然是因为你是我认识的人中最厉害的呀!”说到此处玄月还用阿野那双瑞凤眼给令狐元青抛了个眼风,那娇媚的样子让令狐元青一阵恶寒。
“我将你杀了,你不怪罪于我,不找我寻仇,倒觉得我厉害,要我帮忙,世上有这么蹊跷之事么?”令狐元青可不受糊弄,他大喝道“玄月,你到底意欲何为?”
“凶什么凶嘛”玄月一脸委屈,将手指捻了捻衣角,平静地看着令狐元青道“若我说你杀我,我一点都不恨你,反而很感激你,你信么?”
令狐元青此时的表情表明他十二万分的不信,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玄月眼眸中似是起了水雾,他凝望着窗外,平静道“其实死后这许多天,我想清楚了许多事,我以前滥杀无辜,屠戮生灵,确实死有余辜,能死在你的剑下,也算是解脱,也不算辱没了我”
又道“我被自己折磨得快疯掉了,以至于做出那些恶行,但我本意也仅是想让师尊重生而已。
既已不能重生,让他轮回转世再世为人也可,可是师尊如今一直都在那忘川中受苦,被恶鬼啃噬,当真是苦不堪言。”
说到此处,玄月眼角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流下来,哽咽道“我现在别无所求,只盼师尊能少受痛苦,早日往生”
令狐元青见他哭得伤心,又托了阿野的身子,让他颇为心痛,只感到鼻腔有些发酸,
心道:好在自己知道这是那玄月,若是师兄在我面前这般哭泣,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得想办法给他摘下来才好。
令狐元青问道“这是何故?”
玄月用衣袖擦了擦泪眼,完全没了往日的狠戾,此时看来倒是令人怜惜,
“令狐尊主有所不知,我师尊生前乃禁食轻生而亡,佛说“自尽者不得入轮回”,所以师尊只能在忘川中受苦,若是不想办法,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远没有穷尽!”
令狐元青沉吟片刻道“那你想要我怎么帮你?”语气已是软了下来,念他对其师尊一片至诚之心,自己对师尊也概莫能外。
“我已无凡体,只剩鬼魂,不能再去阳间,令狐尊主可到法华寺找到法藏大师,让他做法事为我师尊诵经超度,师尊生前与法藏大师有些交情,断不会拒绝”
玄月说到此处,眼中充满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