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自有真情在,可他还是完了个蛋,季女士和宴先生非得把他收拾秃噜皮了不可。
宴与神色有些僵硬,向宋谙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他喝粥的勺停在半空,开始思考怎么解释这件事情。而且早上自己骚扰宋谙的尴尬感还没过去,宴与现在不仅如坐针毡,还有些无地自容。
宋谙看宴与继续机械地喝粥,表情十分变幻莫测,有些失笑,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宴与的头:“我走了,好好休息,早上发生什么我都不记得。”
宴小鱼头上迅速冒出了一个感叹号!
他久违地感受到宋谙这个笑面虎的恶劣之处,就不能平平静静忘掉这件事吗?临走前还要给他强调一遍?
还动手动脚!
但是做错了事的他就宛如被拿捏住了鱼尾巴,被早上那段记忆压的抬不起头,只能瓮声瓮气:“嗯,走吧。”
听起来颇有点拔吊无情的意思,宴与于是又补了句:“你要去上课吗?”
“不去,家里有点事。”宋谙穿上外套,一瞬间敛了眉目,神色有些淡漠。他转身,但刚拉开门,就停了下来。
宴与疑惑,就见他皱了皱眉,用一种看不懂的眼神望着自己,斟酌着开口:“就算是再喜欢她,以后也不要以身犯险……我会担心。”
砰,门关上了。
宴与被他这句“会担心”砸懵了,看见他背影消失门外,松了口气,却有一种奇怪的空落感。
他坐在病床上,手指微微蜷了蜷。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他却瞬间就听懂了。
他已经不喜欢江晚晚了,他只是想救人。
如果作为朋友,担心……也很正常吧。
宴与把那点奇怪的感觉放下,不再多想,打开手机,迅速被几十个未接来电和满屏的消息小红点包围。分别来自他爸他妈他妹妹他的一众狐朋狗友,让他这个见义勇为的好少年瞬间承受了不符年龄的重压。
上一个未接来电在二十分钟前,宴与估摸了一下从季春云的小超市到医院的时间,惊悚地发现为时已晚。果不其然,下一刻,季春云就打开了病房门,面色阴沉,十分危险。
宴与灵机一动,迅速想好了对策。他立马满脸虚弱望着季女士,手握拳在唇前咳了咳:“妈,你来看我了。”
他穿着纯白的病服,脸上本来就带着病气,之前的发/情期被抑制剂镇定剂和标记三座大山给压了下去,脸上红晕褪的一干二净,显得整个人都虚弱苍白极了。
季春云一看见他这个样子,怨他瞒着自己的火气都消了,开始心疼起来,坐在病床边拉着他的手,责怪却爱怜:“小与,疼不疼?你为什么要瞒着爸爸妈妈?”
这招有用!宴与顺势继续说:“我怕你们担心,想等伤好了再给你们讲。”
这倒是实话了。他觉得自己只是受了点伤,很快就会好,没必要让父母为此担惊受怕,毕竟刀伤这个词听着很吓人。
人鱼虽然娇弱,但恢复能力比常人好出许多,这也算是自然界赋予他们的一项自保能力。再过一周,应该就能恢复如初了。
季春云把带的鸡汤打开,一边絮絮叨叨:“我刚刚还碰到小宋了,多亏了他照顾你,要不然你自己在医院怎么办。来,接着。”
宴与接过汤碗,缓缓喝着,就听见季女士继续说:“你救人没错,但我们做父母的还得在电视上才知道你受伤了,你说你是不是翅膀硬了胆肥了想上天了?”
季女士声音中气十足,宴与端着汤碗的手没忍住抖了三抖。
他缓缓转过头看她,就见季女士面无表情隔空扇了他两巴掌:“别装可怜,我也是人鱼,我还养你这么大,什么不清楚。”
她低垂着眼帘,声音突然凄怨起来:“你从小就不听话,刚搬过来别人欺负你和妹妹,也不先告诉爸妈,自个儿逞强,回回一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