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三章 上元节8(2 / 2)一川秋水首页

“我知道你是无辜的,你根本不知情。但你也别再见她了,她会有新的生活。”秦夫人讶异于她的执念,却也并不在意。

南云胡对秦夫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感到很惊讶,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被泼了一盆冷水,使得灵魂因冷发颤,与之相比,由于奔跑而疲惫的身体根本算不得什么。她只是略显麻木地回味着那句话,早就知道?那我这一路坚持又是在做什么?

“过去的人就不必再见了,我不想让她因为看到你而想起难过的事,你能理解吧?你们之间有着云泥之别,不是吗?”秦夫人看着南云胡继续说道。她在解释之余又提醒了什么。

“是。”南云胡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地吐出这一个字。

她当然理解,她当然只能回答一个“是”字。她所有的努力根本就毫无意义。一文不值,不值一提。

她不再望向她心心念念的马车了,里面的人根本不会回应她。

她的希望早已落空,可是她的内心告诉自己还是不想放弃。南云胡愤恨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她终究是失去秦玉了。纵然知道二人早晚有一天会分别,却也从未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在这一刻她明白,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

秦玉这几日伤心难过许久,总是休息不好,又因为路途遥远、容易疲乏,她在上车前就喝了安神药,希望可以好好睡上一路。这时的她,早就睡着了,根本听不到南云胡的任何呼喊声。

南云胡看着她们的马车在大路上越行越远,直到毫无踪影。她大哭不止,却也再未进前一步。

很久之后,南云胡再也看不到她们的身影,她看着天边刚刚升起的残月,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挥云别月,怎么忍心离我而去,弃我而走?如此良善的你怎么会想着跟我再也没有瓜葛,努力再多的我终究是怎么也比不过旁人的喜乐。

就算是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努力追赶,也是难以逾越鸿沟。没有再见,不会再次见到,只是再也不见了。这份感情如同不合时节的雪,最终只是相互猜忌般离别。

如今后会无期,自此无悲无喜。若不是亲自经历,又怎么能够明白彻底?

风筝已断线,花谢早随风,经此一别,自是永不相见。就此别过,各自珍重。此路南北,不再相见。

事情已然发生,无法改变,只有承受,苦水自咽,伤口自舔。不论内心波涛如何,终究只是一厢情愿。不可相见,徒增伤悲。她的声嘶力竭,根本没人在意。

噫吁嚱,天地一人哭嚎兮,悲乎?独乎?

有时候真相的残酷并不在于其本身,而在于会让人觉得最宝贵的变成了最无言以对的,情谊远去,唯剩哀伤。

南云胡并不是震惊于秦夫人的居高临下,而是觉得这段情谊对秦玉、对自己来说算是什么?这是假的么?她知道这不可能是假的。

那高墙大院,终究不是我能逾越的。一墙之隔,两个世界,她现在才明白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地位,她只有区区此心,其他一无是处。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浪费精力。

她虽然不是有意,终究是伤害了秦玉。扪心自问,她心有愧。从今往后,她只会是一个让秦玉觉得痛苦的人。她不可以——见秦玉。

南云胡魂不守舍地走回去的时候,很多人的“正义”来势凶猛,对她肆意诋毁,大加责骂,污言秽语仿若倾盆大雨,使得江河失道,场面一度一发不可收拾。

喜欢秦玉的人对她扔各种烂菜、水果皮等,她无力抵挡。

年少轻狂的孩子啊,不辨是非,自以为是。周围人的恶意啊,汹涌来临,没有止息。

“这就是为了男人不要朋友的人啊,丑死了。”有人鄙视道。

“这种人还敢嫉妒别人,真是太恶心了。”有人朝她吐口水。

“就是不该让这种人进来啊,实在是虚伪啊。”有人厌恶道。

“没听过吗?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装得再温顺,也是假的。”有人补充。

“这样对朋友的人,识字也是祸水啊。”有人附和。

……

南云胡看着这些人为秦玉打抱不平,神情毫无波澜。明明她也是喜欢秦玉的一员啊,现在却只能站在秦玉的对立面。她的内心苦涩,神思无力。她此时才明白了什么叫做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可是黄连虽苦,没有钱更苦。南云胡身心俱伤,百口莫辩、无能为力,她一再沉默,于疲惫中一言不发。

不过心如刀绞,外事不觉。终是伤痛太深,再也无法愈合。全都变了,什么都没了,她是被打压的那一个,冤枉却无处诉说。

“你害她离开。”有人尖锐指责。

“你根本就是为了钱财利用她!”有人尖酸刻薄地说道。

“贫贱的人啊,最会巧舌如簧,利用人了。”有人说风凉话。

众人幸灾乐祸。

“不要胡说八道,我在乎她,不可能利用她!你们不了解就不要乱说!”南云胡忍无可忍,开始反驳。

“胡说八道的是你吧。”有人觉得加害者居然还敢还嘴,不可理解。

“被戳破了真相,要反抗了啊。”有人提醒他人注意危险。

“就让他们看清你的真面目!”有人开始推搡她。

群情激奋、众人围堵,对她步步紧逼,大有逼杀之势。

慌乱中南云胡的脚被人踩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了那人带着厌恶的眼神说道:“真是脏了我的鞋啊!”

“都说她非常讨厌了呀!看看她那个装可怜的样子!”有人附和。

“这样的人活着都是污秽啊!快点死掉就好了!”有人口舌毒辣。

“对啊,她不配活着啊!一直穷困下去不就好了!”有人赞同。

南云胡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糟糕的事实,想要的得不到,突然什么都不想要了,她已经麻木了,连续推搡中才有些后知后觉。南云胡看着人们的怒骂像是虚假的表演,她一时觉得好好笑。

她笑得太假,以至于人群被激怒了:“她现在居然还敢笑,真是不知悔改啊!”

“我凭什么不能笑?我又有哪里需要悔改?!”南云胡也怒气渐生。在周围人理直气壮、喋喋不休之下,她终于不再默不作声、张口结舌了。

人群骚动起来。他们要教训这个猖狂的家伙。

南云胡也不想再听到他们的肮脏之语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要打起来了。

“你们走开,还想以多欺少?她不是这样的人!你们这些人太坏了!”在这个过程中,屡次进前、屡次退缩,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的免点最终站了出来,她说话了。

“你做什么好人,你以为她会感激你么?”有人讽刺道。

“就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聪慧非常?现在有点不合时宜吧。”有人揣测道。

“恐怕根本就是同样的人吧,毕竟垃圾才会同情垃圾啊!”有人直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