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一章 又回忆远朵、金喜一见南云胡、报复1(1 / 2)一川秋水首页

日子又在随意地过着,这一走就到了下元节。

风狂雨疏的时节,南云胡再也熟悉不过了,她随便一扫,就扫出了大半个秋季。地上净是枯败的落叶,积起厚厚的一层,冷风随便吹一吹,树就听话般地变秃了。

南云胡觉得肃冷之秋总是令人着迷,让人移不开眼睛。虽然有时会觉得无聊,更多时候是觉得有趣。

这天她很早就走到十字路口,看起来鬼鬼祟祟的,环顾四周无人之后开始偷偷烧纸钱,因为不希望被远聆风发现。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可是被骂得没勇气了,每当她想起来的时候,还是很感伤。

纸钱燃烧起来,有一种莫名的苍凉感。烟雾升腾中,她恍惚中觉得那是肆意飞舞的火蛇,轻易就可以把自己吞灭;又觉得自己花了眼,竟然觉得是冥币在舞戈,随着浓烟四散战无边。

而立于远处的远聆风早就知道她会这样做了,之前他可是愤怒地踢过纸钱盆的,他完美继承了父亲对南云胡去远朵坟墓祭拜的厌恶感,觉得她不配,却从心底里也知道她根本无错,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后来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十分不妥、有所歉意,但由于还是别扭的心理,只是告诉她烧纸钱不必躲躲藏藏,自己又不是什么踩盆爱好者。清明节、忌日、寒食节之类的,如若她想去远朵的坟墓,可以一起去。

南云胡对于远聆风这样的转变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满口答应。但以防万一,还是没有再去。远聆风也不好再次提起,只是看着她这种偷偷摸摸的样子,总是想再说点什么。

对于南云胡这样的情况,远聆风觉得可能还是因为介意父亲对她说过的话吧。自己当然也有错,觉得面对南云胡多次的谨小慎微应该有所表示。

于是饭后不久,远聆风便有意无意地在南云胡身边念叨要去祭拜自己的家人,生怕南云胡听不清楚,便有一言没一语地说着“纸钱来不及买了怎么办啊?”、“要叠好多金银箔啊,都没有人来帮我。”、“要一个人去祭拜,好孤独啊!”

在这絮絮叨叨的过程中,遭了金喜很多白眼也毫不在意。

金喜完全不知道远聆风又在发什么疯,看他那多愁善感、扭捏造作的样子,非要演出我见犹怜不可,想到这是悲伤的事情,便一再忍住了要打他的冲动。

而且恰巧过来的韦心、辛影听到远聆风的诉苦后十分明白他的难处,十分热情地表示要帮忙,一定让他明白周围都是温暖,以此来减少远聆风的痛苦。

他二人出钱出力,觉得远聆风十分悲伤,当然要在他哭泣、软弱的时候安慰、鼓励他了。

金喜觉得难以理解,他哪里悲伤了?况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周由更觉得难以理解,都这么多年了,远聆风还在以笑止悲,可以想象他的内心该有多痛苦!不知道这两个人凑什么热闹?!尤其是他在金喜身边,如此寄人篱下,一定会觉得更加痛苦吧?

南云胡当然也坚持要去了,虽然对于韦心、辛影的热情,远聆风也是没有料到。尤其是对于去坟墓会沾染晦气的婉拒托词,他们更是觉得根本无所畏惧。他们觉得毕竟是远聆风的亲人,又怎么会害远聆风的朋友呢?!他们可是实实在在地关心着远聆风呢!多了解一些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于是他们便准备了许多元宝、纸钱、金银箔,去了远朵的坟墓。

虽然周由和丛夕不是很想去。

丛夕觉得远聆风说得很对,就算是朋友,也应该有起码的界限,不能随意过界。只是众人根本不听他们的,只好一同前去。

恰好走到一个集市路口的时候,有杂技表演,吐火正欢。

韦心一下子来了兴致,稍许犹豫之后,奔过去看了。丛夕想了想,头一次跟着韦心走了,韦心回过头来看到,高兴的不得了,觉得丛夕一定是喜欢自己才跟过来的。

周由也转了脚步,对他们说先过去看一会儿,借故离开。辛影看了看远聆风,又看了看越来越大的火球,犹疑不定间也加入了观众群里。

远聆风摇摇头,韦心这家伙就是靠不住,做事三分钟热度,不过也好,本来就不希望他们去的。

剩下的三人便继续向前走。

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林一如往常,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变样。歪歪扭扭的林间小道杂草丛生,看得出这里很少有人来。坟墓之间稀疏的距离也显示着这里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不过是无人关心的野山坡罢了。

南云胡看到那些尘满色褪的梨花灯胡乱地倒在一旁,勉强看得出竹骨,而那矮小又陈旧的坟墓无不显示着时光的残忍和落寞的孤独。曾经因为伤悲而流过的泪水已经不再流了,她没有什么话说,只是沉默地把食物一块一块地拿出来,虔诚地祭拜远朵。之后又稍微修整了一下坟墓,拔掉了很多乱草。

远聆风看着墓碑久久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有时候背过身去用袖子遮一下脸,金喜知道他一定在哭,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安慰他,另一方面又觉得如果韦心他们来了就好了,肯定不会是这么压抑且伤感的气氛。早知道就拦住他们看表演了,金喜内心想到。

纸钱焚烧完毕之后,他们三人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发现集市变得更加热闹了,从远处一望就看到有人踩高跷、转盘子、顶水瓮,杂技表演引来的人群围成了一圈一圈的,时不时响起捧场的叫好声。

远聆风和金喜早就被表演吸引,毫不意外地冲上前去看。奈何人群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他们无法挤进去,只能不断地往上跳着看一会儿,或者找个视线好一点的角落看。

这种时候,远聆风毫不犹豫地表现出了自己的优越感,毕竟他已经比金喜高很多了,看金喜蹦蹦跳跳的样子,虽然觉得异常可爱,但也毫不留情地发出了嘲笑声,于是他就被金喜打了。

冤家啊,冤家。好一对青梅竹马!看到这一幕的南云胡发出了慨叹声。

南云胡也是想跟上去看的,不过由于在匆忙中和一个人撞了一下,她的篮子掉了,有一些水果撒了出来,她不得不先把这些捡到篮子里。

她捡到一个人旁边的时候,发现是一个站立的姑娘,眼睛一直望着大路的方向,无意于精彩的杂技表演,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南云胡正觉得奇怪的时候,旁边一个卖木柴的大哥正好解了南云胡的困惑,他说:“姑娘,又来等人啊?”

“对啊。”姑娘回答了他,眼睛里都是笑。

“你都等好些日子了,心上人是不是不来啊?”大哥有些担忧地说道。

“他一定会来的,我们约好的。他之所以不来,肯定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姑娘颇有信心地回答道。

南云胡边捡边听八卦,想着捡完后赶紧去看杂技表演。

“真是令人羡慕的感情啊!有个心上人真好!”旁边一个卖纸的大婶跟着慨叹,也许是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不是我说你,我怕你白等,人是会变的,与其在这里耗着,还不如去找他。”大哥建议道。

“我也想,可我,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这个地方是最显眼,是最容易找的地方,他说他会来的。”听了大哥的话,姑娘有些踟蹰不定。

“哎哟,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大婶觉得那个心上人有些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