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笑了：“所以如今有你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来做客，我心里当真是极欢喜的！”

阿翎不太擅长应付这种场面，只好微笑。“多谢神女谬赞。”

月杉神女迟疑了下，问道：“阿翎姑娘，我一直想问，你为何不出去走走看看，而是总呆在这炼丹房里呢？难道是落华山的景色不好吗？”

阿翎不禁愣住：“不是要……寸步不离地守着炼丹炉么？”

闻言，月杉神女不禁笑了：“这话是谁与你胡诌的？并不需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只要封个结界就好了。”

说着，她一挥衣袖，一道透明的结界将炼丹炉包围起来。

“如此就够了。”

阿翎：“……”

***

无论如何，这绛雪丹算是顺利炼成了。

月杉神女把丹药放进盒子里，送到阿翎手中，微笑道：“若是觉得药炼得不好，这里的炼丹炉随时为你预备着；若是遇到什么别的麻烦，也尽管来找我们。”

阿翎打心底感激道：“多谢神女。”

华龄上仙远远站在一旁，一直看着这边。惜缘姑娘则站在父亲身边，见阿翎看过去了，便笑着朝她挥挥手。

“他们爷儿俩都有些怕生，平时不太会与陌生人相处，你别见怪。”月杉神女有些歉疚地笑道。

阿翎摇头道：“怎会？上仙和惜缘姑娘都是很好的人，能认识你们是我的荣幸。”

告别了神女，怀揣着绛雪丹，阿翎心情颇好地下了山。

不料，刚走到山脚，阿翎的心情瞬间又不好了。

只见一个身影正倚在山脚的一棵大树底下，正是几日不见的容淮。

容淮见她下来了，从树荫下走出来，“我送你出去。”

阿翎垂着眸子，径直从他身旁走过。“多谢，我认得路。”

容淮却仿佛没听见似的，追上来与她并肩而行。阿翎加快脚步，他便也加快步伐，她放慢脚步，他又随之慢下来。

阿翎懒得理他，便随他爱怎样怎样。

她不说话，身边的人便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走了片刻，走出了落华山的地界。

刚一出来，便忽听他淡淡开口：“这几日在落华山，你没出去乱跑吧？”

嗬，托您的福，这几日都在炼丹房里待着，哪有那闲工夫出去乱跑？

阿翎蓦地停住脚步，目光不善地盯着他。

容淮停下脚步，回过头坦然地看着她，然后笑了笑。

“没有就好。”

阿翎心中默默翻个白眼，继续往前走。

走了片刻，容淮忽然又没头没脑来了一句：“一个人出门在外，凡事需得小心为上。”

阿翎沉默片刻，反问道：“上仙一家难道不是值得信任之人么？”

容淮却摇着头笑了笑。

“最起码，华龄上仙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你进了他的地盘，最好学会闭上耳目、断绝视听。”

“何出此言？”

容淮想了想，笑道：“没有证据，只是隐隐的感觉罢了，你不听也罢。”

阿翎沉默了许久，才低声道：“若是如此，你直接提醒我就是，何必诓我？”

“我怕你演技太差，到时候被人看出来，徒增尴尬。”

“……”

容淮悄悄瞄了一眼灰衣少女，只见她目光澄净，正一本正经地注视着前方，走的专心致志。

他不自主地就弯了弯唇。

本是只想护好她的，没打算把这些事说与她听。但如今却觉得，她也许比他想象的要更聪敏坚韧一些。

小雀儿已经离了笼子，他也没资格再拘着她、护着她了。今日一别，便是真的别离。

心底忽然涌上一丝异样的情绪。

容淮又看了一眼阿翎，然后忽然抬手碰了一下她的耳坠。

阿翎转过头：“？”

容淮瞬间又收回了手，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阿翎摸摸耳坠：“……”

走着走着，阿翎忽然放慢了脚步。

她侧过头看向容淮，小声道：“容淮，月杉神女……得的是什么病啊？”

容淮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看出来了？”

阿翎点点头。

月杉神女法力虽高，却似乎并不稳定，她去炼丹房探望阿翎的那回，阿翎就感受到了她周身灵力的波动。

就像一片浩瀚大海，广阔无垠，却骇浪惊涛、暗潮汹涌。

一般来说，灵力不稳可以有很多原因，其中，最常见的一个原因就是魂魄受损，不够完整。而聚灵珠刚好是修补魂魄的最佳法宝。

容淮点了点头，道：“夫人多年前曾受过伤，如今魂魄只剩一半，除了灵力不稳定之外，偶尔还会发作疯癫之症。”

女神会发疯……阿翎有些难以想象。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出了山路，来到了大路上。

容淮停下脚步，微笑着说：“就送你到这里罢，阿翎姑娘，回去一路小心。”

既然已是告别，阿翎便也拿出了好聚好散的态度，微微垂首道：“多谢容公子。”

容淮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

灰衣少女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朦胧的远方，容淮轻轻舒出一口气，收回目光。

而后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不禁弯唇笑了。

“希望她回去以后，不要炸毛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