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之上，锦绣问起阿翎这几日都干嘛去了，阿翎犹豫了下，只好答道：

“去潜龙渊采了绛沙草，然后去了落华山华龄上仙处借炉炼丹。”

“潜龙渊？！”锦绣惊叫道。

天璇和天玑也似乎吃了一惊，天玑一脸凝重地问道：“你当真去了潜龙渊？可曾遇到那里的守护黑龙？”

阿翎点点头。

游辛看看锦绣，又看看阿翎，一脸茫然。

“遇到了它，你竟然还能活着离开？”锦绣忙拉过她上下打量，“是不是受了伤没告诉姑姑？啊？快告诉姑姑，哪里伤着了？”

阿翎摇头道：“姑姑莫要担心，我不曾伤着。”

然后又有些好奇：“那黑龙当真那般厉害？姑姑和两位星君都知道它？”

“嗬，岂止是知道？”天璇撇了撇嘴，又挤挤眼睛，“阿翎，你有所不知，那黑小子……那三首黑龙，曾是上古六玄尊之一——后土尊神的护卫神兽，你……”

天玑在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朝他使了个眼色——“别说了。”

阿翎顺着他的眼色看过去，只见锦绣正低着脑袋，双手紧紧拽着她的衣角，看不清神色。

“娘……”游辛轻轻拉了拉锦绣的袖子。

锦绣仿佛突然回过神来一般，眨了眨眼，又忙着拉阿翎左看右看：“当真没伤着？可别瞒着姑姑！”

阿翎忙道：“确实安然无恙，姑姑放心。”

顿了顿，又暗暗磨了磨牙，说：“和我同往的其实还有一人，他……护着我周全。”

“当真？那人是谁？”锦绣诧异地问道。

阿翎沉默片刻，垂下眼：“我只知道……他叫容淮。”顿了顿，又补充道：“是个凡人。”

“凡人……”锦绣皱了眉头，陷入沉思。

天玑忽然道：“我对这个名字倒是有些印象。”

众人纷纷看向他，他思忖了下，说道：“此乃一桩秘闻——听闻素来不收弟子的华龄上仙曾破例想收一个凡人为徒，结果却被对方拒绝了。若我记得不错，那人就叫容淮。”

天璇皱眉道：“能被华龄上仙看中的，想必是天资卓越之人。可既然那凡人不曾拜师，便不曾受过点化，若是如此，他为何会有法力？”

这也正是阿翎一直没有想通的事情。

只听天玑道：“我曾对此人好奇，便去查了他的底细。”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

“那人生为凡胎，冥界的轮回册上却寻不到此人的名字，也找不到其亲缘父母。他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与三界中任何事物都没有联系……简而言之，他是个真正‘独立’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都在其他人眼中看到了惊讶。

天璇问道：“那他的灵力……”

“生来就有。”

天玑对上众人诧异的目光，点了点头，道：

“没听错，生来就有。”

当今三界，无论神族还是仙族，灵力皆有来源。神族的灵力来自于开天辟地的盘古大神，仙族的灵力则来自于神族点化，再加上后天修炼而成。

没有来源、生而有之的灵力……三界之内，曾经只有华龄上仙一个人拥有。

如今，再加上一个容淮。

难怪华龄上仙想收容淮为徒弟，也许就是因着这个缘分吧。

天玑道：“他有着强大的天生灵力，现在虽是凡人之躯，可若以后历了雷劫，便能脱去凡胎、重塑血脉。所以，他可能是一个天生灵体，也可能像华龄一样，是个天生的的上仙或是下仙，甚至可能成为三界第一个天生的星君或者元君，又或许……”

他顿了顿，抬眸看了众人一眼。

“又或许……是个天生的神。”

***

酒酣饭饱。

阿翎终于找到了个锦绣姑姑高兴的合适时机，在回锦绣阁的路上，趁其他人都没注意，凑近了锦绣，低声道：“锦绣姑姑，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什么呀？”

阿翎犹豫了下，抬眸看了锦绣一眼，沉默许久之后才低声问道：“姑姑，你……可有关于我娘亲的消息么？”

话问出口，阿翎只觉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响在耳边，手心都微微出了汗。

“姜陶？”锦绣不由得微微皱了眉，“几年前倒是见过一次，但之后就再无音讯了，我以为她回琼花岛或是去别的地方玩了，毕竟这种事以前也是常有的。”

她看向阿翎：“怎么，你在寻她？难道她与你失联了吗？”

阿翎踌躇片刻，有些艰难地说：“其实……我已经五百年没有她的消息了。”

“什么？！”

锦绣的大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众人纷纷围了过来。

阿翎只好把她出来寻找娘亲的前因后果大致叙述了一遍。

“我了解姜陶，她这么做必定有不得已的苦衷，”锦绣听了阿翎的叙述，面色有些凝重。“阿翎，照你说来，你娘此时有可能身处困境？”

阿翎有些低落地垂着眸子，点点头。

游辛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鼓励地一笑。“别担心，姜陶姑姑吉人天相，必定不会有事的。”

“可三界这么大，我们能上哪去找她呢？”锦绣焦虑地直抓头发，把原本整洁完好的发髻抓得一团糟。

“咳咳……”天璇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

天玑回头，对上他的目光，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是说……”

天璇看着他点点头。

锦绣见他俩“眉来眼去”，忙道：“你们可是想到了什么？快说！”

天璇将众人环视一圈，然后向前一步，凑近了他们，悄声道：

“你们若想寻人的话……天界青华大帝的东极宫里，有一面昆仑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