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为一个二十世纪讲礼懂法的社会主义好青年,还是不太习惯将他人当作毫无人权的下人来指使,所以当她坐上这架步辇时,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在这步辇上坐着,确实比在地上走着舒服多了!
她透过纱帘看向四周,一路都有路过的宫人朝她行礼,在这样居高临下的视角下,她心中弥散出一种情绪,但具体是什么,她说不上来,反正感觉不坏。
说实话,这百步她自己走反而还没有被抬着走快,不到一会儿,她就感觉眼前的景物发生了些变化。虽然刚才一路上也有绿植花卉,但不过是些点缀,到了这里才真的满目都被灌木花丛给占据,各样时令花木混合着的清新香气扑面而来。
当然,也并不只有绿植,间或夹杂着一些假山怪石,池塘凉亭,由碎石子细白沙铺就的道路连接起来,布局合理舒适,丰富不乱,令人感到视野开阔。
宫人们抬着安弦泣顺着道路向里走,她则一路上欣赏着景色,一直在小院中憋着,每每只能对着那一两株灌木和花瓶发呆,都看腻了,如今这多样的绿植,自然让她眼前一亮,挪不开目光。
园子正中最大的八角亭中好像已有人在玩乐,不时有欢声笑语传来,走近才发现一群宫娥正陪着一位十岁上下的少年郎玩着蒙眼抓人的游戏。
安弦泣的步辇在亭子十米开外停下了,镜玉走到她身旁问道:“玉泽君正在那边的亭子里玩呢,女君可要过去瞧瞧?”
玉泽君?那是谁?
安弦泣在脑内搜寻了一番,并未有关于这人的任何映像,不过,听镜玉尊称这人为“君”,想必应该也是这女君的某位兄弟了。
她想到这便点点头,镜玉便示意宫人放下步辇,在一旁接着安弦泣的手臂,一边扶她移步下辇一边道:“可要奴婢先过去知会一声?”
“不用了,他们好像玩得正开心,我们就这样过去看一眼吧,别打扰到他们。”安弦泣只想看看这位玉泽君究竟何许人也而已,并不想与他打招呼甚至是攀谈,要是一不小心又谈到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岂不是尴尬又心惊?
镜玉闻言点点头,扶着她朝那亭子走了过去。其实她目前还没有到必须要人搀扶才能走的地步,但她当下其实有些微微的莫名紧张,于是也就没拒绝镜玉的搀扶,甚至还将她的手臂轻轻抓住,以缓解紧张感。
亭中的少年被一根纱质丝巾蒙住了双眼,正小心翼翼地朝周围摸索,眉头微蹙,嘴角却上扬着,看来玩的很高兴。
婢子们纷纷注意到安弦泣的靠近,正欲行礼,被镜玉给抬手制止住,将话吞了下去。同时她们也不再嬉笑,全都恭敬的站在原地,一时间格外的安静,安弦泣见状也只好停下脚步,怕自己吸引了玉泽君的注意。可她脚步停的及时,头上的金步摇却依着惯性晃了几下,碰撞到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叮咛——”声。
“找到了!!”只见那少年郎倏忽转头,大喊一声,便朝着她的方向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