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费尔忽然开口拉回了几人的思绪。
快看,有人来了!大家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海面,几只游艇正疾驰而来。
几人目光片刻交接,明白不宜久留。
立刻像码头方向奔去。陆呈一直拉着她的手不放开。
几人很快来到码头,白浔率先上了船,紧接着是程莫、陆呈,费尔跟着他们,就在他要跨上甲板时。
忽然一声枪响,紧接着身体砸向浮道的闷哼。
只见费尔倒在地上,血从他身下蔓延开来。
程莫眼疾手快,反手一枪打中草丛里的一个身影,他们居然还有武器。
白浔痛苦的唤他一声,踉跄的下船,扶起费尔的身体,
可是他的心脏中枪了,身体像是风中的漏斗,
急速抽搐着,血从口鼻处向外溢。
陆呈上前压住他的伤口,想要缓解他的痛苦。
费尔吃力的对白浔道:主人,我没有办法在保护你了。
白浔眼泪留了下来,大滴大滴的砸向地面,
和地上的血水混在一起。
忽然她抱着他的身体想把他放进水里。
陆呈会意,和程莫将他快速的挪到浮道边缘。
费尔却没有丝毫好转。
不远处的船越来越近了,费尔在水中似乎不在抽搐了。
白浔怒极,转身跳水水里,冲着水面发出一句非人类语句,
程莫不可思议的看着远处海面,
忽然疾驰的船只慢慢停了下来,然后船身不停晃动,
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剧烈,只到整个船身倾斜到最终翻倒在海里。
程莫明明看见船的一周聚集着人正用力的摇晃船身。
他看一眼白浔,她的背影忽然变得陌生又孩子气。
在船倾覆的瞬间,程莫明明看到船底周围的人瞬间没入海里,
几条鱼尾在他的视线里瞬息消失。
他看的有些呆了。
而此时此刻,谁也没有注意陆呈怀中的费尔,
不知何时手里拿出一颗洁白耀眼的明珠,
他的手缓缓靠近陆呈的胸膛,然后贴上去,
手落下时,什么也没有了。
陆呈眨了眨眼睛,刚刚明明是有一颗珠的,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他此时还不明白,知道很久很久以后,
他才知道费尔此举。
他给了他人鱼最珍贵的鲛珠,那是人鱼的灵魂凝结而成。
片刻,沉船的周围就聚集了七八个人,
他们倒也不笨,临了也不忘拿着救生衣。
程莫淡漠的扯一下嘴角。
白浔回到费尔身边,他已经没了呼吸。
白浔眼睛红红的。将费尔脸上的血擦干。
抱着他重新回到水里。陆呈伸手去抓,却没抓住。
他倔强的不肯收手,与她隔着不远的距离。
白浔回过身看向程莫,目光深邃。
程莫率先开口:相识一场,我一定守口如瓶。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接片刻。
白浔缓缓望向陆呈。
她看到他伸出的手,眼泪又掉了下来。
片刻,她抬手握住陆呈。陆呈感觉到她给了他什么。
她抽回手。陆呈看到掌心躺着一片绯红的鳞片。
在抬眼,她已消失在眼前。
她就这么走了,没说再见。
陆呈眼眶发热,胸口的伤似乎被捏了一把,
眼前一黑,再也不能支撑,再也不愿支撑!
程莫看着眼前的白浔抱着费尔没入水中,他像做了一个梦,
但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世界竟如此神奇。
抬头看不远处的水面,才确信这不是梦,
一切都真实有效的发生在他的生命里。
远处一艘快艇疾驰而来,他认得出来,
那是队里的海上搜救船。他定定的看着水面出神良久,
心里不知是悲是忧。
悲的是人心难度,充满曲折。
好在又有那么多温暖装点着这个世界,
使得万物生灵依然在天道轮回里获得自我!
忧的是,这帮小兔崽子,就开一艘船,
看你们这回不征用船只,怎么执行任务。
回去之后一个一个收拾...…
他望着海面越来越近的船,缓缓开口:该回家了!
良久没有回应。回头一看,那家伙,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陆呈醒来后,像是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他躺在病房里,四周一片静谧。
屋外又脚步声踩在走廊的声音。
他恍惚回到几天前,分辨的她的脚步。
心口隐隐作痛,此生该怎么继续,还会再相见吗?
此去经年,良辰好景,说与何人?
他忽然记起什么似的,坐起来一通翻找。
拉开床头抽屉,一枚鱼鳞状的绯色玉片躺在里面,散发着幽幽的微光。
他轻轻的拿起来,擦拭了几遍。这是她留下的唯一的纪念。
他贴上唇,似乎又闻到丝丝缕缕她的幽香。
他将他放在胸口贴紧心脏的口袋,随着他的心跳,安然入梦。
似乎她又回到他身边。他像是做着美梦,不愿醒来。
一个礼拜后,护士检查了他的身体,
惊讶他惊人的恢复力,枪伤一个多礼拜竟然好了。
身体各项指标都恢复如初,精神也变得更加好。
只是心里空空荡荡,住着那个人找不到了。
他出院回到研究所,碰到伍山和周晓,
他们已经回来几天了,一只不见两人踪影,打手机也联系不上。
两人眼角眉梢都是爱意,已经在商量婚期。
周晓热络的打招呼,询问白浔的情况,还给她带了特产。
陆呈一听到那个名字,心又开始抽痛。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能一言不发把两人甩在身后。
周晓和伍山面面相觑,难道分手失恋了...
陆呈回到公寓,陆呈更觉得四周都是白浔的影子,
他们曾经在这里那么甜蜜。
心口一阵窒息。
满屋的梦里花跋扈的盛放着,可是空了花期,无人欣赏。
陆呈走进卧室,趴在他们曾经一起缠绵的床上。
幻想着时光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