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的表情更慎重了，直面这种生活在危险环境中的天才儿童，每说出一个字都必须在舌尖反复的斟酌，哪怕是一点点失误都有可能让这个孩子误入歧途。

“意义大概是…寄托吧。”

无惨努力把自己带入那些虔诚的教徒，又感同身受的想了想现在自己的处境。

“陷入绝境的人，他们已经弱小的没有改变命运的力量了，没有一线希望大概就真的被这浑浊的世道给搅成碎片吧。”

【而且，永远不要小瞧信仰与执念，它大概真的有改变人心的强大力量…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它是支撑着我和珠世唯一没有奔溃的支柱。】

“童磨真的是一个温柔的好孩子呀！”

无惨真心实意摸了摸童磨充满了婴儿肥的小圆脸，她的语气既没有那些狂热的信徒面对神明的遥望憧憬，也没有普通的香客贪婪而又毫无止境的索求，就像是一个初次见面的孩子，伸出手，平等地触碰着另一个普通孩子的灵魂。

“比我都小呢，就帮助了那么多的大人。”

无惨笑盈盈地学着缘一举小孩子的姿势，双手撑着他的腋下，把小童磨高高地举在半空中，欢快地平视着他童真得毫无结垢的双眼。

“天上根本就不存在神明，但是也许，在人世间，我可以等到你化身为真正的神明的那一日。”

无惨从铺满了灰尘的房梁瞬移到了精致华丽的卧室，把小童磨塞进了被子里，捻了捻被角。

“但是现在呢，小孩子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玩乐休眠，这么复杂的问题就扔给大人解决吧。嗯，现在是不是应该给你讲个床头故事哄你睡觉啊？”

“床头故事？”童磨虹色的彩瞳多了一点特属于这个年龄段的好奇与天真，不但没有因为多出个鬼魅般的人影而感到害怕，反而兴致勃勃地问道。

他从小是一个聪明灵透的孩子，可惜一直被封锁在这座高高在上的庙宇以及众星拱月的脑残粉之中，从来没有机会去外面见识一下正常的世界。

可惜他今晚见到的两个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人类…

【床头故事…大人难道要对小孩子讲一些他经历的鬼故事吗…那已经算是成/人童话了吧？！】护卫在暗处的珠世有些控制不住表情了。

【床头故事…这孩子从来就没有经历过吗？好可恶的爸爸妈妈！】

接下来讲述的是杜松子树的童话（注1）。

“嗯，让我想想，很久很久以前…”

“…所以这讲的是一个后母害/死了儿子，父亲吃/掉了他的肉/汤，最后被儿子反杀的故事？”童磨脸皮上的笑容干净清爽，虚假的就像贴上去的一样，一句话就直插核心。

“哈？的确是这样的没错…虽然哪里觉得怪怪的…”无惨的表情有些懵，一般的小孩子听到童话故事是这个表情吗？

“而且肉汤非常好喝，父亲甚至一口气吃完了。”童磨的脸上带着一点难过与同情的笑容。“所以这个故事是告诉我们，就算是踩在亲人的尸骨上，他们的离去也没有什么值得好伤心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