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前他还跟程烺待在一起,明天一觉醒来还能看见他。
连着两天都能看见他。
真好听。
明天见?
明天...见?
蒋鸫一把拉住被子将头蒙上,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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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蒋鸫跟往常一样醒来,由于从来都作息规律,所以即使放了假他也睡不了太久,顶多睡到七点就浑身别扭不得不起床了。
洗漱时洗手间对面那个宿舍再也听不见呼噜声了,蒋鸫刷牙没了伴奏,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好几天都没调整过来。
这样的宿舍楼他住过一回——去年这时候他也在这住着,一个人住一间宿舍,整个走廊甚至整栋楼都空无一人,好像来到了异世界,还像是忽然变成聋子了,什么声音都没有,一个人影也没有。
反正不管去哪都是一个人。
小姨已经打了四五个电话了,蒋鸫没接,微信上给她发了消息,便再也不管了。
有时候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沉寂的。
死寂的。
外界与我无关,我在自己的世界里,别人不懂我,我也不想被别人懂。
早就习惯了。
原本今天也要像从前的每一天一样,起床、洗漱、吃饭、消耗时间。
可今天真的与之前不一样了,因为有个“明天见”。
要带一位成年人看鸟。
唉,这话怎么有点怪?
这个成年人,可了不得。
对于蒋鸫来说,带着程烺出门——去他的地盘,这是件很新鲜的事。
一个成年人,跟老爸老妈小姨小姨夫小馒头汪鹏陈正宇许飞政治老师都不一样的一个人。
浑身上下都写着“很贵”的成年人。
啧,一想就觉得很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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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鸫脚步轻快地走出校门,看到绿化带边上静静停着的那辆卡宴,接着视线落到靠着卡宴的人身上。
几场雪过后气温低了不少,几个礼拜过去路上结的冰也化的差不多了,最近几天太阳每天都上线,温度有回升的趋势,程烺这么怕冷的人今天也只穿了件卡其色风衣,里面的白衬衫外面套了件灰色薄毛衣,穿了一条黑色收腿休闲裤和一双白色运动鞋。
风衣在腰部串了小拇指宽的腰带,被系在身前,程烺的腰身被其收束在一起,看着很细。
也可能本来就很细。
...没有可能。
蒋鸫收回视线,低下头快步往程烺那边走。
程烺看着他走过来,冲他挥了挥手,站直身体,脑袋后面的小辫滑了滑,“上午好,我来得不晚吧。”
蒋鸫拿出手机看了眼,刚九点,“不晚,你下午没事吧?”
“没事,”程烺说,“二十五之前我都在家,怎么今天下午也有安排了?”
“没有,怕你有事,店里今天要忙活一阵儿呢,估计中午之前走不了,你要是不想待着看完鸟就能走。”
程烺绕到驾驶室坐了进去,蒋鸫坐在副驾驶上系安全带,听见他说:“行,我在家没什么事做,可以多待会,帮帮忙什么的,正好我今天没穿西装。”
蒋鸫笑了一下,解释:“不会很忙,就是有批鸟到,得做下检查和记录,人应该得有四五个,你就看看鸟就行...你买鸟吗?”
程烺沉吟片刻说:“有看上的就买吧,不过我不太了解鸟,你到时候帮我看一下。”
他点开蒋鸫给他发的位置,连上导航,专心开车,时不时从后视镜看一眼面色平静的蒋鸫,听见他问:“想好买什么鸟了吗?”
这倒是想好了,“就你送我那个钥匙扣,买只一样的。”
蒋鸫惊讶地看向他:“黄雀?”
“嗯。”
蒋鸫愣了两秒,又靠了回去,“也行,老头儿玩可以了。家里还养别的鸟吗?”
“养啊,”程烺说,“我们家老头子跟村里那些老兄弟们比着养,家里还有两只八哥呢,以前还养过别的,我不想买太好的鸟,经不起造。”
蒋鸫乐了,“那确实不能买太好的。”
行驶了不到半小时,卡宴拐进一条街,导航提示还有五百多米到达目的地,程烺原以为鸟店得在比较偏僻的地方,给人一种“世外高鸟”的感觉,却没想到蒋鸫带他来的这家店在这样一条街上。
这条街比附中那边热闹多了,光是门口摆着各种水果的店程烺就看见了至少三家,还有很多超市饰品店和蛋糕房,关门的很少,大部分都还开着门,三两客人拎着盛满蔬菜的塑料袋有说有笑的从路边走过,喜庆的音乐声从外面飘进车里,热闹又红火。
卡宴停在周哥开的鸟店门口,卷帘门上面的牌子上简单明了地写着“周哥鸟店”,一辆面包车停在卷帘门左侧,后车厢开着,有两个人提着四五个鸟笼往里走。
车锁打开后,蒋鸫第一个下了车。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