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的呢子大衣包裹着挺直的身躯，几丝烟缕身体的一侧飘了出来，夹杂着一股子浓郁的烟草味。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只鸟，稳稳的落在了一旁的墓碑上，啾啾啾啾的叫着摇晃着脑袋，瞅着几点猩红的烟花从指尖上抖动了下来。

烟这个东西，若是放在几年前，可以说是尤正修生活的必需品，当兵的人又有几个不是瘾君子。

几年不曾碰过的东西，今天倒是破了列。不轻不重的一声轻呵，尽是讽刺的意味。

他倒是想坦荡，如果换做其他任何一个人，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她，五年前接受你哥眼角膜供体的人是我，如今你看到的这双眼睛，曾经的主人叫虞莱兮。

可是有什么法子？谁让他龌龊呢！

他怕，现在的他还没有任何资本，比起住在她心里的执念，即使她的执念在这个地方长眠了五年。如果有，那现在的他是在帝京，而不是在这里，任由她怀念过往。

“你们也看到了，我现在过的很好。”拂过照片上一层灰尘，虞归晚诉说着寄存在心底的话。

“外婆，现在您应该不会再担心了吧！他很好，虽然总是用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对我说教。别看他总是一种很难接近的感觉，其实都是装的。

他什么都要管，就连尤啓给我买的糖他都要每天固定限量，害我被尤啓嘲笑，说我给自己找了个爹。

水木曾经告诉过我，就是因为他太招女人喜欢，所以才故作冷漠，这样才可以让那些贴上来的女人知难而退。

我寻思着，他的话是不是夸张了，可据我观察下来，果真如此。

也是，整天冰块脸，谁能受得了？也就我吧。

您问我水木是谁？他是小叔的助理，不过现在已经回家继承家业了。

刚刚来看您的那个是禾清。

还有我之前提到的尤啓，是小叔的侄子，比我大一岁，总是让我喊他哥，可他都没有莱兮哥长的帅，我才不要，不过······”

乍然而至的话，在望向一旁少年的那刻，与其说是乞求，到不如说想要征得他的同意。

“现在我想叫他哥哥，你是不是也同意我这么做？”照片上的少年，就那么笑着望着她：“哥，其实我是怨你的。如果你能漠视的走开、如果你不去救人、如果···

其实你们是一类人，有时候我在想，老天爷是不是觉得欠了我一个哥哥，又还给了我一个。”

虞归晚苦笑一声：“不过，还是个傻蛋。”

这一天她说了好多，说帝京的天气、帝京的风景、还有帝京的人；介绍着尤家的每一个人，还不忘远在英国尤曲桑已经出生的小宝宝；还有帝高里认识的朋友，花拾柒、向真······

“我要走了。”抚摸着迎风摇晃的小雏菊，虞归晚淡淡的开口道。遥望着依旧等候在远处的身影，虞归晚什么都明白。

“外婆，这次我又给他添麻烦了，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事情发生时他还在国外，她不会忘记当他出现在花房时风尘仆仆的样子，还有在飞机上的疲惫。

她口口声声说不会给他添麻烦，细数这半年的时光，好像时刻都在给他添麻烦。看来，尤啓的话说错了。只不过，不是她给自己找了个爹，是尤正修给自己找了个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