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熹微颔首:“会的。你放心。”
两人在回廊处分开,海棠扶着顾嫣回去小二楼。陶熹微带着迎春往左拐,去了玉兰院。
玉兰院里黑漆漆的,门口的灯笼也没亮。似乎有两个人影在玉兰树跟前讲话,声音很小,像蚊子叫。若不细看,还以为是鬼影。
迎春大步走在前头,喊了一声,树跟前的两个丫头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走过来,行礼问安,“见过大小姐。”
“五姨太在里头吗?”陶熹微问。
两个丫头猛地点头,齐声回应:“在的。”
陶熹微点头,跟迎春走上台阶。
两个丫头又去树下讲话,月色下的两张脸有些复杂。
陶熹微搭着海棠的胳膊走进屋子,解下披风,递给翠芽,十分歉意的对白月季说:“深夜到来多有打搅。”
白月季正在喝冰镇过的酒酿小汤圆,刚吃到嘴里就看到陶熹微走了过来。慢吞吞的咽下去,笑起来,一双大大的眼睛清纯无害,“熹微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要不要喝点酒酿小汤圆?很好喝的。”她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岁月静好的模样。
“三姨娘不是刚失去孩子吗?怎么就喝这么冰冷的东西?不怕吗?”陶熹微问的温柔,带着关切。
白月季一时哑言,翠芽忽然跪下,扇了自己一巴掌,愧疚道:“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想着主子最近有些馋,加上又是秋凉时节,喝些冰镇过的酒酿小汤圆应该挺能解馋的。于是就吩咐厨房做了这个。大小姐您要责罚就责罚奴婢吧!”
好一个忠实的贱婢。
陶熹微冷笑,看住白月季的眼睛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永翊看的清清楚楚。四姨太是小小推了你一下,你见红了。地上有血迹也是真的。但永翊亲眼看到翠芽拿去烧掉的衣服上没有血迹。你是有精密盘算过的。可这样的算计毫无意义。你既然是陶家的姨太,就该做到维护陶家,而不是挑起纷争,满足自己的私欲和贪欲。”
“接下来是谁?”
“三姨娘吗?”
白月季依旧笑,眼睛清澈的如一汪清泉,“熹微你说笑了。我从来都不是那样有心机的人。能够进到这陶府里做姨太太已经是我最大的满足了。我也从来没有怪罪过四姨太,是我自己不小心,跟四姨太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会去责怪任何人。”
陶熹微一步一步走近,捏住白月季下颚,眼神冷冷,“和三姨娘玩手段,三姨娘可以玩死你。二姨娘只是嘴巴烂,心肠比你好了千万倍。至于四姨太,她本来就不是个省心的人。我还得多谢你。”
白月季低估了王碧春在府上的人缘。
她其实就是个傻大姐。
一颗棋子走错,满盘皆输。
白月季张口,感受到下颚传来的痛感又闭上了嘴。翠芽欲解释,想为白月季开脱,被迎春冷了一眼,便也不再言。
“我很忙。没空管理家中的事。但我希望你能有自知之明,不要添乱。在陶府里,地位和尊敬不是抢夺来的,也不是手段心机,而是以和为贵,以善为本。若还再有下次,你的下场会和四姨太一样。”
陶熹微松开手,披上斗篷,和迎春消失在月下。
白月季瘫坐下来,翠芽懊悔的跪坐在地上,两人久久没有说话。
又是一个大晴天,郏阳街上的小商贩齐齐出摊,买水果的、买糖葫芦的、还有买菜的、还有从外地来的杂耍表演,热闹非凡。
初四这天清早,陶家来了一位上海来的小客人。穿洋裙、白高跟鞋、打着一把精致的太阳伞,还带着两个保镖,足足三大箱行李。
海棠走上楼梯,进屋,将报纸放在桌上,禀告道:“大小姐。府外有位楼小姐要见二小姐。要请进来吗?”
“楼小姐?姓什么叫什么。”陶熹微拿起报纸,看着海棠,问的声音很轻。
海棠回答:“姓楼,名心玥。”
“是她。”
陶熹微将报纸轻放,看了一眼还没醒的顾嫣,对迎春说:“先请楼小姐在前厅等候。”
海棠欠身:“是。”
陶熹微带着迎春去会客的前厅见了楼心玥,走到门口就看见楼心玥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两条腿荡来荡去,整个人似乎很郁闷。
“楼小姐。”陶熹微出声。
闻声楼心玥开心的从椅子上跳起来,当看到是陶熹微后立马就不开心了,眉毛皱到一块,很不满意的问:“怎么是你?顾嫣姐姐呢?她怎么没有来?”楼心玥一直在看陶熹微身后,寻找着顾嫣的身影。
陶熹微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唇畔的笑减去一半,问楼心玥,“你特地从上海过来就是为了见顾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