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恪此时还不知道娄梨和擅自复制了他的梦。
“梨和”
明恪扭过头还想说什么,却看到娄梨和俯在床边,静静地睡着了。
他忍不住叹口气:“还真是个孩子。”
明恪轻轻起身,用自由的那只手将娄梨和腰上的被子往上提了提。
借着月色,他细细打量面前的小女孩,其实娄梨和长得很美,更何况是十六岁一生中最美的年纪年龄于她,锦上添花。
十六岁啊,明恪的手轻轻落在娄梨和的眉眼,仿佛是在触碰什么珍贵之极的宝贝,他的吻轻轻落在娄梨和的唇角。
“晚安,我的梨和。”
明恪侧身躺下,轻轻将两人交握的手放在左胸口。
明恪见到四叔的时候他正戴着围裙给炉子扇风。
“明恪?这是要回去了。”四叔看到他手里的行李箱。
“嗯。”明恪放下行李,走进店中,“四叔,我今天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件事。”
“打听一件事?什么事?”四叔封住炉子,擦擦手,笑得很憨厚:“进店里坐着说。”
坐定后,四叔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随手一拍一按,指间便多出一支烟,不自觉地卷起了左手边的袖子露出一点纹身,“怎么了?”
明恪看着四叔,这个人据说是两年前刚刚从狱中放出来的,虽说现在面容憨厚,却曾经是穷凶极恶的死囚,没人知道他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当他落脚在泽宁的时候,所有人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只有娄梨和不怕死,和他交上了朋友,事实证明这个所谓的恶徒其实脾气很好。
“四叔,我知道您和梨和是很好的朋友,有件事我想问问您,有关于她的父亲。”
那一瞬间,四叔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持烟手的大拇指抹了一把嘴唇:“你,以什么身份来问这件事?”
“她的男朋友。”
四叔的手轻轻一颤,烟灰落在了桌面上,他伸手重重一抹,回答道:“明恪,你知道什么是死囚吗?”
明恪没有回答,四叔也并没有想要听到他回答,自言自语道:“我十七岁进监狱,从死缓到出狱我用了二十七年,这二十七年里我见过各种各样死囚,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无畏又绝望。而这个特点,我也在娄梨和的身上看到了,是不是很奇怪?她才十六岁,不过是个孩子。那个时候,她刚刚打完一架,鼻青脸肿地来我这里吃饭喝酒。那种表情我印象很深刻。”
“无畏又绝望?”明恪的心突然一痛。
“死囚啊难逃一死,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了,注定要死,可不就是绝望吗?无畏又绝望,无一例外,哦不,唯有一人例外,不过我也只看到过她一次而已。”四叔轻描淡写地说起一个人又划过。
“十六岁啊,你十六岁在干嘛?”四叔感慨之后淡淡地问道,“就连我这样莽撞的人,十六岁的时候都会又意气风发心高气傲的时候,可是娄梨和完全没有,她喝多了的时候曾经告诉我,她这一辈子都废了。”
一辈子废了
娄梨和是这么想的吗?
明恪道:“为什么会这样?”
四叔道:“正所谓人不可貌相,据我观察,事情大概和她的父亲脱不了关系,他这个人虽然是在砖瓦厂工作,可是客人里有人告诉我他借了不少高利贷,吃喝嫖赌无一不占。”
明恪的眼睛瞪大。
“梨和这个人嘴很硬的,有一次她挨了揍,熬了一个晚上硬是扛着不出声,可是我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再晚点就算是大罗神仙也保不住这条命,你今天来问我是对的,因为就算问她也不会告诉你这些事情,事实上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四叔道,“大概也没有谁能够听她说,所以习惯了不再开口”
明恪的心,紧紧揪在一起,“娄永为什么会这样他怎么会舍得这么对他的孩子?”
“谁知道呢?人啊,谁都说不清。”
是啊,谁知道呢?
新春,明恪回了家。
明惜看着弟弟抱怨道:“你不是说一个月就回来的么?你知不知道爷爷每天都要臭骂我一顿?”
明恪连忙道歉,“对不起哥,我也没想到我会待那么久。”
“你可不要想着蒙混过关,电话里说不清楚,所以我就特地等你回来再谈,”明惜精明的目光审视着明恪,“说吧,那里是不是有谁勾住你了?”
以往,明恪都是淡淡一笑,将这个话题划过去,但是这一次他的嘴角弯上去后迟迟没有放下,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柔情似水。
这般模样,明惜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的弟弟这是真的坠入情网了。
“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这次不带回来看看?”明惜忍不住放下茶杯,“爷爷要是知道了哪里还会装病吓我们”
明恪笑道:“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子,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就把她带给爷爷看,我有几件事麻烦哥帮我一下。”
“什么事?”明惜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有关于这个女孩的,他当然是乐意之至。
“陵北医学院的校长,我需要他的联系方式,哥你帮我约一下他。”
明惜笑着挑挑眉:“你这是干什么?”
“秘密,以后我再跟你解释,”明恪继续说道:“还有,哥你帮我在这边挑一块适合玫瑰花生长的地方,越大越好。再帮我找个设计师,我要在那里种满红玫瑰再建一座教堂”
“等等”明惜无奈地笑道:“你什么时候喜欢玫瑰花了?还红玫瑰?你不是看一眼红色都晕吗?”
“我大概是找到了治疗我晕血症的方法”明恪微笑。
“是嘛?那你可要好好跟杜比教授好好聊聊,他为了你那顽固的晕血症可是花了好多力气研究呢,没想到这么多年你倒是自愈了?”明惜笑道,“说吧,是不是又是那个神奇女孩的功劳?”
明恪看向明惜,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她经常受伤,如果他继续晕血,该怎么照顾她呢?所以这段日子他一直在训练自己对于红色的适应性,目前为止效果很显著,这也算是娄梨和送给他的礼物吧。
“明恪啊,我对弟妹可是越来越好奇了能说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嘛?”
明恪勾起嘴角,“她是我想快点娶回家的人”
明惜震惊了,在他的心目中明恪是个感情极为内敛的人,这是源于家族是沉浸在骨子里的修养,所以即便是杜辛颜抛弃了他,他选择了宽容。可即便是当初和杜辛颜在一起,明恪也从未表现得如此全心全意这简直不可思议
“行,你就放心吧,这些事情我都会帮你搞定。”明惜抹了抹下巴,“你后方稳固,快点施展魅力把这个姑娘骗回来吧。”
明恪无奈地瞪了一眼明惜,然后站起身:“我先去找爷爷看看婚纱。”
明惜看着急不可耐的明恪,心中忍不住感慨人生啊,实在是变幻莫测
“对了,哥,让刘叔帮我查个人,到时候资料直接发到我的邮箱里。”
“谁?”
“娄永,四十三岁,泽宁镇砖瓦厂的工人。”
“,话说回来,既然你的晕血症痊愈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回到临床了?”明惜正色问道,他很清楚明恪心中始终都向往着当一个大夫,即便在外多年他也从不曾放下心中的执着。
“当然。”明恪掷地有声地回答。
记住手机版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