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入五脏,无药可救,小郎君请节哀。”大夫叹道。
“我不求你根治我父亲,只求你尽量拖个一时片刻,我会找到我师父,救我父亲的。大夫,我求你了。”
白银公子泪水涟涟,大夫只好取出银针,只承诺一炷香的时间。若一炷香之后,白银公子还未赶来,其父必死无疑。山思缘离开医馆一路飞奔,跑到槐树林,无论她在槐树上化多少刀,硬是不见鬼市之门。
她大声哭喊,哀求道:
“师父,救救我父亲吧。师父,我求你了。师父,你出来啊。师父---徒儿有事相求——师父——”
嗓子喊哑了,眼睛哭肿了,仍不见回应。此时,她忽然想起归墟使君。归墟使君自归墟而来,天生神力,说不定也有起死回生之力。她一路跑到卫家,翻遍整个卫家,也不见归墟使君踪影。等她匆匆往医馆赶,见皇宫之上,冤魂叫嚣,喊杀声震天响地,便猜到卫小郎君定是去了皇宫,度化冤魂去了。
她再度飞到高处,以血画符传音:
【山思缘有事相求!使君,山思缘有事相求!】
——
归墟使君未出现之前,她很是担心,害怕归墟使君认为俗世一梦,生死自有天道,会充耳不闻,不愿见她,不愿帮她。所幸,他来了,以暗夜为衣,如归墟之地一般,幽深而神秘。
“快!跟我走!”
没时间解释了,她拽着他跃下高楼,往医馆方向跑。没跑几步,整个人忽然双脚离地,竟是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山思缘大惊,却听他说道:
“不要多问,指路。”
“往---右边---”
情绪之复杂,难以用言语形容,也没时间多想,她心中挂念着父亲。不过她也知道,她负了伤,再加上先前以血画符强行御气,乱了气血,速度不及之前三分。归墟使君是在帮她追赶时间,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一场大火烧了医馆,她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归墟使君救出困在大火中的医馆大夫,又抓到暗中纵火之人。
“竟---竟然是你---”
山思缘感觉天旋地转,这歹徒不是别人,正是伺候裴危页饮食起居的仆人。他先下了毒,怕事情败露,一路尾随,乘机纵火,想毁尸灭迹。
“玉牌给你---绕了小的吧---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就是---就是一时---走错了路---绕了小的吧---”
仆人磕头求饶,声泪俱下,很是诚恳的样子。
她握着无价玉牌,感觉那玉牌之上,沾了父亲的血,还能闻到鳞毒的味道。她终于明白,为何要用鳞毒。因为鳞毒可以藏进鱼汤里,不被察觉。山思缘感觉身体被巨大的悲伤和悔恨抽空,她步步后退,靠着墙边才勉强站定。她慢慢仰头向天,泪水模糊了视线。
“我娘因我而死,现如今,我又害死了我爹。难道,我当真不该活吗?”
一声质问后,空中暗魂忽然来袭,但还未近她身便被归墟使君击散。她看见一团黑影,慢慢扩大,将她的意识尽数吞噬。世事可真是讽刺,她送给父亲的保命符,竟成了夺命符。仆人毒害裴危页,不为别的,就为了那块鬼市无价玉牌。她怎会想到,利欲熏心,谋财害命呐!然而仆人有胆子起歹心,也是因为有人出谋划策。仆人想要玉牌,幕后之人想要裴危页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