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是明摆着威胁了。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看着谢鸾因,只觉得可恨至极,恨不得扑将过去,便将她咬来吃了,偏偏,却又无从下嘴。
人家说了,她野惯了,不懂规矩,又直白,说话不会绕弯子,若是说得不好听,得罪了,让太后莫要怪罪。而她太后,却是个最贤良宽厚不过的,她管到了臣子的内院里,已是不要脸面了,若是再与她谢鸾因计较,岂不是更加丢了脸面?
“谢氏!旁人说,忠南王雄据一方,心也大了,已是忘了为人臣子的本分,哀家原是不信的,忠南王自是再忠心不过,忠南王妃觉得呢?”
太后略一沉吟,便已是改了话题,语调里却都透着肃冷。
“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谢鸾因一脸的惊讶,而后,恍然中带着一丝惊惶地道,“太后娘娘,莫不是在要挟臣妇?臣妇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太后娘娘插手我家内院之事,那我家大人便是忠。若我不让太后插手我家的事儿,那太后便要给我家大人扣上一顶不忠的帽子?”
她一脸吓坏了的表情,这让太后觉得快意之余,略有些奇怪,看她方才的言谈举止,这个谢氏,会那么容易被吓着?
当然不会。不管是曹皇后也好,还是闵良娣也罢,都能猜到,只是,她们两个无论是谁,都只能在这场交锋中明哲保身。
可惜,谢鸾因却容不得她们作壁上观。
愕然不解的目光转而,便是落在了曹皇后身上,“皇后娘娘,臣妇是个愚钝的,有些不明白。这朝堂之上,忠与不忠的大事,几时起,与内宅也牵扯到一处了?即便臣妇孤陋寡闻,也依稀记得大周律例中有那么一条,说是后宫不得干政的?还是,陛下孝敬太后娘娘,是以,太后娘娘便不在这后宫之列?或是陛下什么时候改了祖宗的规矩?若是如此,便请太后娘娘宽宏大量,不知者不罪嘛。”
她哪里是个愚钝的?短短几句话,便将太后,连带着陛下都一起套了进去。
若是太后要将这插手臣子内宅之事,硬与臣子忠与不忠连到一处,她便是要扣太后一顶内宫干政的帽子,连带着陛下也要多个不敬祖宗的罪名。
在场几人,包括太后在内,都是变了颜色。
问到了曹皇后头上,她亦不得不开口,“忠南王妃言重了,母后不过是关心国家栋梁,也是为着王妃的名声,断断没有别的意思。若是忠南王妃心里有气,那本宫便代母后向你赔罪。”
说着,曹皇后已是伸手过去,将谢鸾因的手拉住,一脸的殷切。
却是趁着旁人没有瞧见,轻轻掐了她手背一记。
谢鸾因目光一闪,顺着她眼角的余光瞄见了放在手边的那盏茶,若有所思。
轻轻将手从曹皇后手中抽出,“皇后娘娘才是言重了,谢氏不过一介臣妇,哪里敢与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置气。只是,想着我家大人在外征战,先御鞑靼,后驱倭寇,落得了一身的病痛,却有人想拿他的忠诚来做文章,这才急了,少不得斗胆分辨了两句,倒是要请太后娘娘原谅臣妇的言语无状,多有得罪。”
“这样,我以茶代酒,敬太后娘娘一杯,还请您大人大量。”说着,已是转手将那茶盏捧了起来,朝着太后遥遥一敬。
到此,太后也不能再说什么了,略一沉吟,便是也跟着将茶盏捧了起来,随意地回敬了一下。
谢鸾因勾唇一笑,喝茶时,杏眼闪了闪,轻抿了一口,便又暂且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