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单的一句话,硬是把沐晚给拍傻在原地。
他…是秦愈?王弟的儿子?怎可能?跟顾月沉给自己的画像上的人长得一点也不像啊!明明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难怪一直找不见。
莫非是同名?但随即又被沐晚否定,但平常人家怎会不避讳,与王室同名同姓呢?还恰巧秦愈两字完全一样?这定是自己要找的人无疑了。
“令尊可是…怀远军统帅日将军?”
“你知道我父亲?”
知道,可知道了。沐晚暗暗的想。但沐晚真是没想到,他和秦愈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的,堂堂一世子,竟然会穿着粗布衣在街边卖画,若非亲眼所见,他是绝不相信的,王室的人向来养尊处优,怎会沦落至此。
不过沐晚不知道的是,秦愈已经离开日轮之国多年,在异国他乡饱受沧桑,王弟又与其割裂了关系,使秦愈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幸好他很会画画,以此为谋生手段倒是能养活自己。
如果不是王弟的死亡,也许他就永远无法被召回。
沐晚沉默了,不过这时秦愈先开口了,“你是宫里派来的人吧。”
“啊?”
秦愈抬抬下巴,用目光指指沐晚怀中的画像,“那是我离开日轮之国之前的画像,我记得,宫中画师画的,当时我还嫌弃了一会儿。”
“哦…”
“待我把镯子还给那个老妇,我便随你进宫。”
“其实我…不是宫里的人…”沐晚看着秦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也勉强算吧。我是来接你回月将军府暂住的。”
“不回宫?去月将军府暂住?”秦愈的声音有些颤抖。
“嗯,我接到的命令是这样。”
不知怎的,沐晚不太敢去看秦愈的脸,他总觉得好像自己的话在欺负秦愈这个可怜世子似的,明明命令也不是他下的。
不过想来也是,任谁听到这样的事都觉得委屈吧。
“你…没事儿吧?”
秦愈闭上眼,复而睁开,“没事,习惯了。我们走吧。”
二人在返回西街的一路上,沐晚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这位“朋友”,非常生硬地找了个话题,“我到时候把画的钱给你。”
秦愈摇摇头,“不必了,就当是我送给朋友的礼物吧。”
“你画画真的很好看。”
“嗯,谢谢。”
沐晚暗暗搓手,实在不知道该和秦愈说什么好,只听见秦愈说,“你不必强行找话题安慰我,这种事情对我来讲不痛不痒的。我这次回来也不是为了享受世子的尊容,毕竟,父亲早赶我出门了。若是伯父无意见我,那就不见,我正好也不用攒钱买套体面衣裳了,我不想到了最后还给我父亲丢脸,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必要了,”秦愈展展自己身上这件普通布衣的袖子,“做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活得自在,没有那么多算计。我本想奔完丧后就离开的。”
沐晚暗道,是啊,做个普通人,远离朝堂,至少活得自在。但他与顾月沉却是已经深陷棋局,再难脱身。而且,鬼族尚未被肃清,他又何来自在可言?
二人回去将金镯子还给了那个老妇,秦愈收拾收拾自己的临时小摊,就和沐晚一起来到了顾月沉的府上。
*
顾月沉看到沐晚带回来的人时,虽然也有惊讶,但却丝毫没有表露在脸上,礼节做的是分毫不差,“臣见过世子殿下。”
顾月沉眼神示意沐晚,沐晚啊了一声,刚要重复一下顾月沉的动作,就被秦愈拦住了,“月将军不必多礼,沐晚是我的朋友,也免了吧,我也不是什么世子了。”
“殿下,礼不可废。”
顾月沉告诉秦愈,先在他这里休息几日后再带他进宫面圣,秦愈应允了。之后又吩咐一旁的侍女准备一些合适的衣物,服侍秦愈早些歇息。
秦愈走后,房里只剩下了顾月沉和沐晚两个人。
“朋友?”顾月沉挑挑眉,笑了笑。
沐晚瞥了顾月沉一眼,“有问题吗?”
“你们两个人,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快就成朋友了?你应该知道我们和他以后的所处立场的。”
沐晚扭过头去,“我现在不想思虑什么以后,我只知道,秦愈他人不错,值得结交。”
“哦?人不错?你今天才和他见面而已。”
沐晚没听懂顾月沉话中的意思,也不想解释太多,他累了一天了,打个哈欠,想去睡一觉,摆摆手,“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困。”
“有事儿。”
下一个瞬间,顾月沉把沐晚堵在墙壁之间,炙热的鼻息包围了两人。
沐晚瞬间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炸起,“你干什么你?这大晚上的…”
“是啊,大晚上的,我想干什么呢?”顾月沉捻着沐晚的一缕头发放在手间把玩着。
或许是被强烈想要去睡觉的欲望逼的,沐晚的脑子开窍了一瞬,“你人也挺不错的,行了吗?”
顾月沉听到一个勉强满意的答案,抵住沐晚的手微微松开,沐晚趁此机会猛地推开顾月沉的手,逃出门外,走前还不忘问候一句,“顾月沉,你老用这招儿!人好个鬼!你就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