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安,如果当初你没有遇见过他,我们……
话都没让他说完。
赵名扬,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如果。我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从此,大家疏远了许多。
那个男人回来了,她连头都不回的,就那么迫不及待,飞奔而去。
真是贱啊……
赵名扬永不后悔,在那个雨夜,他偷偷的回道屋仔村,在垃圾场里找到吴佳宇。
跟他说:“帮我做件事,你要什么都可以。”
那个大雨磅礴的晚上,他站在垃圾场最黑暗的角落,入了魔。
赵名扬没怕过吗?他当然怕过。是个人都会怕。入了魔也会怕。
吴佳宇是个什么东西啊。
是毒品,即能制造快感,又能催命。
染上了,这辈子打发不掉,去不了根儿的东西。这就是世间因果的反噬。
家里请了菩萨,赵名扬每天每天的求。不厌其烦的磕头作揖。
他下定决定结婚,娶妻生子。背后就有人替他解决这个祸患了。
吴佳宇混账,但不傻,知道什么人不能惹,不能得寸进尺。
行走于世间,谁不是妖魔鬼怪呢。
成了魔,你又奈我何?
我赵名扬的今天,不比你差。
你叶之衾能翻身不就是靠着旧日的前老丈人吗,也不比我干净多少!
至于你妹妹,那是你夺走我的东西,还对我傲慢所要付出的代价。
多少个不眠夜,六安都是痛醒的,她也不知道是幻痛,还是真的痛。夜里翻个身,扯着心口连着心,四肢百骸,都疼的要命。
唐影走了,回了北京。她没有和蔡澜迟在一起。他们根本不可能有结果。唐影绝口不提他们的事,她受伤了,这一次,她彻彻底底的伤到了心。
蔡澜迟更是不愿意提到唐影,满心的厌弃。
都在一个圈子里,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有什么侥幸。
六安很久没去画画了,元旦快到了,她买了一些贵重礼品,开车到蔡老师工作室。
蔡老师在工作室整理东西,说迟老师去了法国,参加汪静的画展。他们要在法国订婚。
六安当然是替他们开心。登对的人,必然是应该在一起。
蔡老师喜欢饭后散步,去看渔船,去海边画画。六安在工作室里,临了一幅扬州八卦的画。
听到院子里有人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哐当”,院子里什么东西倒了,摔得很重。
六安跑出去,蔡老师倒在院子的花坛边,张大嘴巴,人僵死过去。她吓死了,大喊大叫,邻居没人。
她伸出颤栗的手,放在鼻子下,蔡老师没气了。
之后的事,太混乱了,好多好多人,人走茶凉,争家产,哭声一片。
蔡老师的突然离世,惊动了很多人。蔡家人尽数到齐了,叶之衾的父亲,舅舅舅妈,亲戚,画友,挚交,市里领导……
叶之衾太忙了,没能及时赶回来。要拖上几天。
蔡老师死在六安面前,这打击太大了,那一根手的试探,吓破了胆,她几天没能好好吃饭,几乎不想再吃饭。在灵堂里,毫无征兆的,晕倒了。
她一直说自己心里疼,好疼。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傅崇光怕她出事,一直陪着她,带她看了医生。
诊断结果是纤维瘤,长在乳/房里。需要做手术切除。
她害怕了,给叶之衾打电话,没有人听。又打给刘乐妍。
刘乐妍从省里的医院参加研讨会刚回来,她马上要公派出国深造,仅有的名额,出国两年。
六安拉着刘乐妍,把自己知道的事都告诉了她,像是在说遗言一样,怪吓人的。还让她不要告诉任何人。
她相信六安的话,每一句。每一句都让刘乐妍犯愁。打击一个接着一个,没有人陪伴,六安一定会垮掉。
刘乐妍告诉她,纤维瘤是一种很普通的良性肿瘤,做手术很快会好起来。
拨通了电话,这个男人以前有打过电话给她,问六安的病情。他们才见过一面,刘乐妍就觉得他能够照顾六安一辈子,那坚定的眼神。六安嘴里的那个叔叔,长得一点也不像个叔叔。
“叶之衾,你快回来,六安她开始不进食了,这不是个好征兆,你得陪着她,开导她,她听你的话,有你在我才能放心,我马上要出国了,她要是再严重你就找我爸。”
“好。”
傅崇光始终坐在病房门口,没有走。刘乐妍打完电话才发现他,又是个不自觉紧张六安的男人。
傅崇光全都听见了,他问刘乐妍:“不进食,不是好征兆是什么意思?”
“你是……”
傅崇光冷冰冰的,说: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
“你自己猜吧。”
什么态度!刘乐妍转身就走,她想去了解一下,什么时候能给六安安排手术。
手术顺利,她才能安心出国。
一楼大厅,刘乐妍遇见了行色匆匆的赵名扬。
真是巧了,她喊了一句:“赵名扬。”
赵名扬回头看了一眼,勉强挤出一个笑,“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他记得刘乐妍是在武警医院,特别好的差事。
“你呢?”刘乐妍语气平淡。
赵名扬说:“我家老大得了川崎病,准备转院去深圳。”
刘乐妍想了想,说:“赵名扬,你干的事,六安都告诉我了。”
“我干什么了?”赵名扬立刻回了一句。
“赵名扬你干什么了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没别的意思,你那么做,还让她知道了,就等于要了她的命!从前她以为是叶之衾欠了她的,呕着一口气,怎么样都能挺过来。现在你……欠了叶之衾的命就是判了她死刑你知道吗!”
“我欠谁的了?我谁都不欠!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关我什么事。”
“她在医院里,得了纤维瘤,以前那个病好像也复发了,开始不进食了,情绪很差……”
赵名扬立即打断了她的话,语气态度,都十分的恶毒:“不是有那个男人吗,那个男人会管她,我现在有老婆有孩子。让她跟我,是她自己不干,什么都是自己作的。不是吗。”
刘乐妍气的想笑,六安看不出来,可赵名扬这种人瞒不过她的眼睛,能在结婚前说出那种话的,都不是好男人。从前碍于六安的面子,不想伤了和气。现下倒是不必客气。
她咒骂了一句:“什么东西!”
“空口无凭,你们最好闭嘴!”
赵名扬根本没想搭理,人直接走掉了。
刘乐妍找人安排了手术,做的很顺利。六安住院的这几天,她天天来送饭,家里父母知道她病了,都很担心,来探望过。妈妈每天都煲汤让她带给六安喝。
傅崇光两头跑,处理家事,也担心六安。
刘乐妍看在眼里,如果没有叶之衾,这个男人也很合格。不过,从来没有如果这一说。
该是谁,就是谁,永远替代不了。
叶之衾回来了。
一月的天,冷风飕飕,鼻子被风吹的通红。
六安的眼泪夺眶而出,抽了抽鼻子,说:“叶之衾,我好想你。”
他笑了,又是担心,又是心疼,眼光温柔如水:“嗯,我也想你,我不走了,陪着你。”
刘乐妍就知道,只要叶之衾在,六安就会吃饭的,而且可以好好的吃饭。吃饭了就是好事情。
院里下了通知,刘乐妍必须要出国了,走前跟六安说了很久的话,把她的情绪调整到放心的程度。
刘乐妍对叶之衾说:“我希望等我回来,我的六安好好的,至少比现在好。”
叶之衾颔首,笑了笑,“她是我的,从来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那你可得看好喽。”刘乐妍说的意味深长。
在医院门口,刘乐妍撞见了傅崇光,她伸手拦了一下,说:“六安她不需要你。”
“我来给我爷爷拿药。”傅崇光的眼神里,带着玩味。
刘乐妍差点闪了舌头,造次了。
“那你拿吧,我得走了。”
这就想溜了,傅崇光挡住她去路,“你要去哪个国家?”
“美国。”
“哪个学校?”
“斯坦福医学院。”
“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