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安安静静坐着。
像在思索什么,也像回忆什么。
这样的她,让陆沉聿感觉压抑,达到疼痛的那种压抑。
他紧攥着手指,指节青白。
却感觉手指攥住的是自己的心脏,狠极的力道,捏得发疼,闷闷的疼。
他不知道这股疼,是源自看到视频中她和段樰林的互动,还是因为她此刻的状态。
他原以为,他会对她做些什么。
结果,什么都没有。
两人默契地沉默许久。
然后,陆沉聿开了车。
他开得慢而稳,回到红叶别墅。
她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甚至有点无视他的态度,回去了她那个有大阳台的卧室。
时间不早了,她直接去浴室洗澡。
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陆沉聿坐在她的书桌前,手里捏着4纸,而两个文件袋就放在一边。
看她出来,他将4纸放回文件袋里,然后主动起身,声音低沉,平静无波:“我帮你吹头。”
“好。”唐言希没有拒绝,乖乖给他吹头。
吹风机发出的声音挺吵,以至于吹头期间,两人又都没有说话。
直到唐言希头发完全干燥,陆沉聿才关了吹风机。
刚吹完的头发,干燥且带着热意,陆沉聿放下吹风机,手指捏着她的头发,细细捻着。
唐言希坐着没动,透过镜子看着他。
男人眉眼低垂着,一张清俊的脸,显出皑皑雪山皎皎月华般的清冷沉寂。
那双手,纤细修长,白皙如玉,动作轻缓而温柔。
唐言希却总担心,那只手会不会突然从她的头上下移,到脖颈的位置,狠狠捏住。
想想也知道不太可能。
他就算再生气,这次应该不会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
毕竟,她肚子里可还揣了个金贵的小东西。
陆沉聿的手确实没往下移,但他的脸微微压了下来。
到和坐着的她的脸差不多的高度。
正好可以在镜子里对视的高度。
他看着镜子里的她,在她耳边说:“在我头上,种百合?”
陆沉聿的声音很低很低。
并不是刻意压低,他天生的声线就是极低的。
这样独特的低声线,在他稍微严厉或不带情绪的时候,会显出危险压抑的气势。
而当他用温柔的语调轻轻出声时,又会带出一种别样的旖旎。
能听得人整个心口都泛着酥,想要为他沉沦。
只是,他很少会用那样温柔的语调罢了。
而此刻,他明明是用了温柔缱绻的语调。
却莫名让人感到危险压抑,不寒而栗。
没有人能忍受妻子出轨。
更别说对象还是个女人。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三观都被按着地上摩擦的那种侮辱!
唐言希是这样分析的。
但这只是遵循常理的分析,她其实琢磨不透这男人此刻真实的情绪。
正是因为琢磨不透,她久久没有回答他。
不解释,不讨好,态度有些消极。
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陆沉聿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吓人的事。
他又回到放着两沓文件袋的书桌前,侧身坐下。
一手按在文件袋上,食指在稍有些粗糙的纸袋上轻轻摩擦,像在沉思什么。
默了半晌,才侧目看向唐言希。
他神情平淡,清冷的声音问得很直接:“你对段樰林,是什么意思。”
唐言希眼珠一转,悠悠坐到床上。
神态间,有几分母凭子贵般的恃宠而骄。
她挑眉:“什么什么意思?”
陆沉聿只黑黢黢的眼睛盯着她,没出声。
直到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她才终于解释:“我性取向是异性,对段樰林没有意思。”
“在那房间里说那些,也纯粹是为了救出和田。”
陆沉聿眼睛眨也没眨,情绪也没变,低沉的声线,缓缓道:“你主动给她做安神香?”
唐言希失笑出声:“不管怎么说,她救了和田,还免费送了我两个重要信息。我不给她点切实的好处,难道真要肉偿?”
最后两个字,让陆沉聿额头上的青筋跳了几下。
胸口有积焰在燃烧,他努力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场景。
深吸一口气后,陆沉聿又沉沉看着坐在床上的唐言希。
她穿的宽松舒适的睡衣,并不性感,但很随意,看上去很亲和。
陆沉聿下颔骨微动,绷得面无表情的脸,似乎有些微松动,但声音依旧低沉冷寂:“你感激她?”
唐言希声音清懒,无所谓的态度:“那倒没有。”
陆沉聿紧跟着她的话,声音平静得陈述事实般:“安神香不用做了。”
“她会从你的世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