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小川小声说道:“你说为何这马车会来御花园大门口呢?然而为何有没人来收里边的尸体呢?”
“这马是知道路径的,想来不会走错,然而肯定是我们上马车查看尸体已经被暗中盯梢的人看见,所以他们才没有出现。”
“照你这么说,尸体是被运道御花园的了?”黄小川疑惑的问。
杨大雷抬头看了看御花园门上的大匾额:蟹桃园
黄小川这时候突然盯着马蹄看:“大雷,你看这辆拉车的马,他的马蹄上有记号!”
杨大雷仔细凑近前看那马蹄上的记号,却是个黄豆大的维字,这个维字显然是用烙铁印上去的:“这个维字是什么意思呢,如果能找到马车的主人,那不就可以找出杀人凶手了吗?”
这时候衙役带着义庄的人,将另外几具无人认领的尸体并马车都带走了,围观的人群各自散去,杨大雷和黄小川,二人闲步往街上闲行,行至桥弯,见周遭有不少小贩,在卖小吃,来来往往的人川流不息。
“卖豆腐脑!买豆腐呐!一文钱一位,吃了不得打瞌睡!”
“卖膏药呢!跌倒膏药,专治风湿麻木脚转筋!一切打伤、跌伤、挫伤、跩伤、五劳七伤,包治包好!”
这里就数卖膏药的生意最好,围了一大圈子人,一个老头问道:“你这膏药,能治我这老寒腿吗?”
卖膏药的汉子把额头汗珠一抹:“嘿!莫说是你的老寒腿,就是掰子(瘸子)巴了我膏药,立刻就能站起走路,不是我跟你吹,我捏个膏药能治一切打伤、跌伤,五痨七伤!”
杨大雷:“你莫冲壳子!我就问你,啥子叫做五痨七伤?你要是说明白了,今天我还就把你的膏药全买了!”
卖膏药的汉子看了杨大雷一眼,双手抱拳笑嘻嘻的道:“公子说话可当真?”
杨大雷:“当然当真,未必我还跟你说起好耍迈!”
卖膏药的汉子把手一摆,将来往腰里一叉:“既然这位公子叫我给大伙说说,啥子是五痨七伤,我就给大家说说,这五痨指的是心痨、肺痨、脾痨、肝痨、肾痨,七伤乃是打伤、跌伤、扭伤、挫伤、、抓伤、棒伤、刀伤。心痨就是呕心沥血,就像诸葛亮在五丈原呕血而死,这就是心痨,肺痨咳血,多是伤寒引起的,最后咳血而死,脾痨就是少男少女害相思病,茶饭不下,最后呕血死,优思伤脾。肝痨那就是肝病,肾痨最是常见,先右肾虚开始,每天尿黄,尿黄后就开始尿血,最后一命呜呼。这就是五痨七伤!公子!”
杨大雷点了点头,从腰间缠带内掏出五十两银子递了过去:“这五十两银子买你这些膏药够不够?”
卖膏药的汉子笑嘻嘻的接过银子:“够了够了!多谢公子!”
杨大雷将提着那一口袋膏药,黄小川问道:“你买这么多膏药做啥子?”
“沙钓腿伤还没好,我急着想回海宁,这些膏药正好用来治他的腿!”
黄小川:“你回海宁做啥子,唐公子难道你不打算救他了?”
杨大雷笑道:“唐公子已经有人去救了,只是他的家眷没法子救得!”
“马车的主人难道不找了?”黄小川有些很不悦的看着杨大雷。
“找!找嘛,只是不知道从何处寻起。”
原来,顺天府伊张各荣在案发后,立即责令衙役并三班都头对全城马车进行排查,以及对死者的身份进行了调查确认。不到两天,调查就有了结果。
这辆马蹄烙有维字的马车是维扬镖局的。张府伊立即传唤了维扬镖局的总镖头杨维,这个杨维江湖人送绰号,杨神鞭来到府衙,府伊张大人问起马车的事,他说是这辆马车一年前运送一批绸缎去山西,在路上被人劫去了,当时还失踪了三名镖师。
张各荣:“简直是一派胡言,我看这几个人就是你杀的,还不快从实招来!”
杨维辩解道:“大人!如果我要是杀人,干嘛还要用自己家里的马车来运送尸体,再说了,我与这些死者素不相识,无仇无怨,我杀他们做什么?”
张各荣,正准备要动刑,旁边师爷附耳低言了几句,张大人听了点了点头,把手一挥:“既然如此,想来这些人也不是你杀的,以后马车再有丢失,要及早来衙门报官,不然这些歹人用你家的马车去干了坏事岂不是要算在你的头上。”
杨维忙抱拳施礼:“小人省得了,大人明鉴!”
张大人挥了挥手,打发杨维回去了,杨维回家以后才晓得,原来是他大儿子,去衙门里送了一千两银子,要不然这个张大人就要把他顶缸,这件杀人的公案铁定坐在杨维身上了。
杨维回家以后虽然大骂张各荣贪赃枉法,但是也庆幸自己得以全身而退,到晚上掌灯时分,杨维正在正堂和几个镖头说话,突然门前飘然落下两个年轻公子,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杨大雷和黄小川,众镖头各抽出兵器两旁站立,杨大雷笑呵呵的指着杨维道:“杨大侠!晚生有礼了!”
杨维:“你们是什么人?”
黄小川喝道:“你不要管我们是什么人,你为何要杀那么多无辜百姓,你将他们的尸体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杨维:“这个事情我真的很冤枉,马车虽然是我家的,可是那马车半年前就被人劫走了。”
杨大雷:“哈哈哈,杨老镖头,先前你在衙门说马车是一年前被人劫走的,现在又说是半年前被劫走的,这个怎么解释。”
杨维:“我记错了不行吗,时间长了谁还记得这么清楚!”
黄小川嘿嘿冷笑道:“先你在衙门记错了,现在又记错了,我看你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杨维的大儿子,杨森闪身出来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出了人命案子自然有官府来管,你们算那根葱!”
黄小川听了这话气极,抬手就要施展北斗七心剑,只见一股气剑照定杨森面门就射了过去,杨大雷见状,忙上前拖开杨森:“黄兄,且慢动手!”
黄小川很不解的看着杨大雷:“你怎么帮他们?”
杨大雷:“我不是帮他们,这个事情,我们也没有证据能证实那马车到底是不是确实被人劫走,不可伤害无辜!”
黄小川有些生气,杨维见黄小川刚才这一手隔空伤人的气剑被震住了,晓得来人武艺高强,随立即和颜悦色的道:“请问两位少侠高姓大名?”
杨大雷微微笑道:“在下杨大雷,这位是华山派黄少侠!”
“二位少侠光临寒舍,快里边坐!”
黄小川:“不必了,后会有期!”黄小川说完人就飞走了。杨大雷见黄小川走了,对着杨维一抱拳,施展轻功追黄小川去了。
“死了这么多人,京城里影响很大啊,这可怎么办?”张各荣皱起眉头,继续说道:“现在京城里这些百姓都在议论这个事情,要是传到皇帝耳朵里去,我这个顺天府伊还要不要做了,我要说这个案子就该坐在杨维这小子头上,你们又去收他一千两银子做什么?”
“老爷!有银子不捞,那是傻子,您也别发火,我给您讲个故事,就说从前有一个人从湖边经过,湖里有一个美女正在洗澡,地上还放着一堆金子,而这个人径直走了过去,既没有去看美女洗澡,也没去拿地上的金子,您猜这是为什么?”师爷笑眯眯望着张大人,用手摸着嘴巴的八字胡须。
张大人思索了好一会儿问道“为什么,你就快说吧,我猜不出来,这世界上难道还有不爱金子和美女的人?”
师爷笑道:“因为这个人是瞎子,他根本就看不见,所以就径直走过去了。”
张各荣:“M的,老子刚才差点就猜到了!诶,这案子囊个破哎?”师爷笑道:“老爷!破案子还不简单嘛,先让仵作进行尸检,然后再见机行事!”
张各荣调集了十名仵作以及提刑官一人进行了尸检工作,张各荣和师爷亲自监督。
仵作先是对五名死者的尸体进行了大卸八块的操作,仔细对衣物,和随身物品进行了登记。
这一过程就在义庄内进行,义庄的大门和后门前后相对这也是为了室内空气流通专门这样设计的,而屋子中间就是停放尸体的地方。众仵作,和提刑官仔细对尸体进行细致的解剖,这一过程看得张各荣直犯恶心。
仵作对死者先进行了编号,一号死者,男性,上身穿一件黑布棉卦,黑布裤子,脚上一双布鞋,双手有老茧,年龄三十岁上下,身上并无外伤,只颈部有勒痕,凶器因为麻绳,生前并无打斗的痕迹,显然是被人从身后突然勒住脖子。二号死者,男性,年龄四十岁上下,额头有一块触碰伤,但是不致命,身穿白色棉布裤子,白色棉布短卦,已有家属认领,此人生前是码头仓库里的搬运工。其余三名死者也都是男性,奇怪的是三名死者身上的钱财都还在身上。并没有被人劫走,看来凶手杀人并不是为了劫财,再说了谁劫财会去杀几个搬运工,就为了他们身上的几十文钱吗?显然这个说法讲不通。
“你说凶手杀了这么些人,把他们的尸体装在马车里做什么呢?真正奇怪得很!”张各荣一边喝着茶一面漫不经心的向师爷发问。
师爷摇了摇头:“我可是听说这奇异的马车在恭亲王府大街来回不是一天两天了,所运送的尸体肯定也不只这五个。”
张各荣听了这话,嘴里的茶差点没喷出来:“我说!师爷,这个话莫乱说哟,弄不好,是会引起恐慌的!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大人!难道你还不晓得,满大街都传遍了,先前百姓都说是冥府的马车,什么阴兵借道!”
“弄清楚死因才是关键!。”张各荣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个案子不简单哦,哎!”
师爷忙点头称是,张各荣把手一指:“那你还不过去监督,好好看着,他们这些人,不好好看着就不用心。”
师爷没办法只得答应着,走去一号尸体解剖处,对着仵作吆喝道:“你们都用点心哈!”
仵作把验尸单递了过来:“师爷,您过目!”
验:一号男尸,验眼睑内有明确的出血点,面部有明显发绀。口唇青紫、指甲青紫。身上要片状尸斑。身上别无外伤。颈部有明显勒痕。
其余几具尸体的检验结果都一样,师爷都看了一遍,回身过来把单子呈递给张各荣,张府伊接过单子看了一遍:“嘿,囊个其余这几个单子都写一样的哎,怕不是你们照到抄的哟,一天捏到鼻子敷眼睛!”
众仵作忙上前跪禀:“大人,小的们可不敢弄虚作假,那是因为这几个死者都是死于勒死!”
提刑官怕张大人没听懂,忙继续说道:“勒死呢,就是集死!也就是掐死,因为凶手作案是用的麻绳,在颈部有明显麻绳留下的纹路,所以用掐死有些牵强,虽然都是道长呼吸受阻,窒息而死,但是这个解释的明白一点说呢,就是凶手用绳子把死者的脖子勒住导致死者窒息而死。每个死者都有窒息征象,肺部见有充血,双睛凸出。死者生前没有遭到过殴打等严重暴力,也没有抵抗搏斗过的痕迹。能导致窒死亡的,要么是中毒,要么就是外伤,这几个死者都是死于外伤。”
张各荣点了点头:“恩,你说的很明白,我也听的很清楚,那你说凶手为啥子要杀他们呢,杀他们的动机是啥子哎?”
这位提刑官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思量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我觉得,我觉得,可能是仇杀,或者是这几个人和凶手有什么过节。”
杨大雷追黄川回到了客栈,见他一个人正在喝闷酒,笑嘻嘻的道:“兄弟,别生气了,我也是怕你误伤无辜。”
黄小川还是怒气未消:“什么无辜,我看他们一点都不无辜!”
“黄兄!我要回海宁去了,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海宁那边怎么样了。”杨大雷说完,就上楼去房间里收拾行李了。
身在公门心在凡,坐了高堂如参禅。
纸上得来终觉浅,躬身亲历事才圆。
搅乱乾坤气量海,只为老农好种田。
三害未除害尤厚,存心除害送西天。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