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伉这下明白了对方的招数,由李万山写就这封书信,联手沈律之后托人带进沈府,由支持沈律的穆大力抓住来人,再到沈禄面前揭发,再加上前些日那莫名其妙的五万两“空镖”,此时人证、物证、酬金都已齐全,当真叫沈伉百口莫辩了。
信中不写所托何事,却写明事情艰险、事成之后瓜分沈府,显然是致沈伉于“吃里扒外”的境地。
果然,就见穆大力一脚蹬出,揣倒地上跪着的那个下人,大声喝道:“老实交代,是谁派你来的,又是找谁来的?”
那下人歪倒在地上,口中低声呻吟道:“沈老爷饶命、沈老爷饶命啊,小人只是李府一名下人,我家老爷派我来给沈三爷送封信,我哪知道沈三爷不住在沈府里啊,一时迷了路。其他的事情小人真的不清楚啊,求求沈老爷开恩,饶了小的吧。”
沈禄脸色铁青,沉声说道:“老三,你和李万山那老贼暗中有什么勾结?设下了什么阴谋,要来对付我沈家么?”
沈禄这几句问话,显然是认定沈伉就是吃里扒外的奸细了,他心中想到这些年沈伉流落在外,从小又没得到自己的半分关爱,如今勾结外人,想要侵夺自己的家产,也不是没有可能。
世家大族,家主掌握的资源和权力远远大于其他人,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家族内斗不断的原因,欲望使亲情变质,兄弟是什么?是你死我活的竞争对手。
沈伉说道:“孩儿前一段才和李府发生了冲突,杀掉了对方二十多人,如今已是你死我活的仇敌。所谓的勾结,所谓的阴谋,却是从何说起?”
“那件事我自是知道的,不过后来听说李氏父子主动示好,找你托镖,你不也大张旗鼓地宣扬了五日内送达安庆府这件事么?”沈禄眉头一跳,眼角扫了穆大力一眼,显然这些都是从这最信任的打手那里听说的。
“启禀老爷,属下已经查明,确有此事,这单镖银数量,就是五万两白银。陈管家,最近三少爷那里有没有什么额外的收入?”穆大力显然早有准备,躬身说道。
陈管家沉默了一会,最后不得不说道:“三爷确实从安庆府带回一票货物,粗略算来,市值在五万两白银上下。”
沈伉此刻才发现,这李氏父子的阴谋,竟是一环接着一环,更高明的是,沈律竟藏在背后不出现,由穆大力代其做局,这样沈禄就不会怀疑到兄弟争权这件事上。
李家毕竟是沈家的宿敌,沈禄此事越想越怒,面沉似水,一巴掌拍在案几上,震得案几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沈伉明白,自己这个儿子,从小就不得沈禄喜欢,如今又被怀疑吃里扒外,以沈禄的心性,一掌将他力毙于此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前世的紫衣沈伉,最后选择了杀掉自己这个视权力重于亲情的老爹。
“一个莫名其妙走错路的下人,一封言语不清的书信,一个满是漏洞的阴谋,父亲就相信儿子是吃里扒外的奸细么?”沈伉直视沈禄双眼,冷然反问。
漏洞百出又如何?只要它让愿意相信它的人相信,或者是给想要相信它的人一个借口罢了,沈伉心中无比的失望。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诬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