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师摇了摇头,对于大宁,他并不熟悉,又经过先前马疯了似的狂奔,一时间竟连方向都分辨不出。
长卿喘息着抬头,举目四望,抬手指了个方向:“此乃荆连坡,坡下有水名宁。沿着宁水一路北行,便可至承阳。”
然而解决了一个难题还有接着的——他们要如何去承阳?
马现下已经被车带着翻了过来,口中亦有白沫混着鲜血溢出,他们三个人除了老,弱、病、残几乎占了个遍。
而其中最为紧要的就是长卿身上的热症,烧成这样,如若再熬下去,怕是能把脑袋给熬坏了——堂堂长卿君成了傻子,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可还能走?”见长卿从马车里被拖出来之后便一直趴伏在地上,华乐上前将他扶着坐起来。
长卿虽然顺着她的力道坐起来,然而整个人却佝偻着身子,眉头紧皱。
缓了一会儿,他缓缓摇头:“怕是不成,气行不畅,痛无定处,胸闷而串痛,是为内伤,就算走,怕也走不了多远。”
然而话一说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目光扫过一旁坐在翻倒的马车上的少师:“不过荆连坡有处谷神庙,每至春分便有劝农官带领百姓前去‘拜稷’。也不知这个时候还有没有差役在庙里守着,若是没有,怕就难寻吃的了。”
“可至少能先安置下来——这野地里,不说手无寸铁,便是有,真遇上什么事,便是逃命都来不及。”长卿抬手比了比,“就在那边,下了坡,过了河,转过弯便能看到。”
华乐沉默一瞬,终究点了头,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夜里一夜魂都惊了,白日里又不能赶路,总得先寻一个落脚之地,再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