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冥非随着她的视线向上望,并未看到什么人形体,天空依旧被河水扭曲地海蓝,仿若幻境。
这个女孩要是对他有一丝歹意,他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诶~你怎么不说话,真没意思。”手一挥,准不打算再谈论河神,才想起浮生季这么重要的事,她可不想错过。估计这一整天都有得玩了。
心里高兴,她便笑着:“要我送你一程吗?”
齐冥非回首,想也不想就答应她:“好。”
瞌睡来了送枕头,不用他们自动寻路就有人帮着找,在下果然是被上天眷顾的主角/热泪盈眶!
准的速度贼快,在齐冥非报上客栈地址后就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扒住他的肩膀,四周场景一换。
到了……
客栈外人流依旧,却没一个人发觉门口突然出现的两人,好似他们本就一直站在那里一样。齐冥非懵逼地瞪着准,而那货看也不看他,若无其事地拍拍他的膀子,就径直踏进了客栈。
齐某人杵在原地好久,脖子咔嚓咔嚓地抬头一看,确实是往生客栈没错。两个大大的往.生.,连浓墨勾写的笔顺和小角一处隐蔽的花纹都和记忆里的相重合。
这…这特么就逆天了,传说中的瞬移啊!get这个妖孽的技能就再也不怕迷路了。想到哪里去只消想一想就可以实现,完全不用走的,简直—简直是懒癌晚期和路障的必备神器有没有!
如今见识到为万千地球人所向往的跨空间之术,他感觉灰常之激动,恍惚见证了不科学历史上最伟大的一步进程!如果爱因吹斯听在场的话,他肯定要跟他一起再体验几次,然后仰天长叹一句:神特么不科学——
他深呼吸一口气,到底没丧心病狂地把人家棺材板掀开,经历过各种心理挑战,这种小case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他很淡定。
“真不知她是何方神圣。”带着这样的感叹,齐冥非也不光站着了,周围的人是看得见他的,还是之雨流反应快,立马就化作面具帮他遮脸。欣慰地摸摸脸边一撮白毛,他进了客栈。
不久之后,往生客栈便传出常年在外的掌柜回归的消息。据说这个客栈的掌柜是以暴力和无理取闹出了名的,不按套路出牌的时候常有,就其在前些年奇闻异事录中稳站排名首榜的位置,都不知道惹来多少人的侧目。
所以热闹的地方更加拥挤了,人人皆想看看这传说中的掌柜有多可怕多骇人,才可以把一菜刀敌下武林盟主的尹厨子给压制住。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可是他们偏偏胆大,伸脑袋仰脖子的观望,就怕错过了那霸气磅礴的场面。
这可不是说笑,“往生客栈”的掌柜曾经上过仙山,下过血海,带着一众仙界正道与魔门抗争,力图拯救黎民百姓于危难之中,在几百年前那场浩劫中可是出了大力的,就是人家把那灭世魔头给吓得放下了屠刀,不然现在他们定是还在水深火热啊。
虽然此往生非彼往生,也没有哪个灭世妖魔的干扰,但天下只要敢开名为往生的客栈,那掌柜必定是个传奇人物。有了她这个例子,崇置镇的人更加对此坚信不疑了。
新来的还在东张西望,一些见过其真面目的人却一眼认出了她。比如说典晓二,普一瞅见自家掌柜的,就当场定在了原地,刚从厨房端出来的菜汤差点砸到脚上。
“劈哩哗啦”全部碎了。
正仰头盯着屋顶一处煞风景的补洞看的某掌柜低下头,明明没什么动作,那晓二竟抖得跟风箱似的,然后管也不管地上的一堆碎片,转身就朝着后院奔去,也不知道要捣鼓啥。
准眯眼了然一笑,这货肯定又写些不道德的东西了。
看来要整治整治才行啊~
她再次望了眼头顶漏风的地方,朝着厨房迈步。厨房外面立了个牌子,写着“厨房重地,非无关人员,进者死”。这当然对她无效,将牌子翻了个面,旁若无人地进去了。完全没有在意身后一声声冷气倒吸的声响。
“这孩子肯定不是一般人,胆儿大。”一个络腮大汉咀了口酒,如是说:“我看除了客栈掌柜的,就没一个人敢去触尹爱良的霉头,你们说是不是。”他看了看其他几个食客。
有人附和:“就是,现在连小二进去都是通融过的,最近几天你们是不知道,这往生的厨子没开店不说,还不许客栈里发出任何声响,只要有点风吹草动,她就拿菜刀直接那么一飞!哎哟喂,那把人心肝都吓出来了。”他浮夸地比划着,仿佛自己当时就距离着刀锋0.02毫米,惊心动魄。
“你就吹吧,你又没见过你怎么知道,尹爱良虽然蛮不讲理,可人家也不是随随便便出刀的人,更别说是拿来对付你这小身板了,一块冻豆腐足矣。”
“哎,你这人,算了,我不与你说。”他复又指着厨房位置,道:“你刚才说那小娃子是掌柜?我看不靠谱,人家才几岁啊,也就十三四。这客栈都开了多少年啦,你敢说她从十岁就开的,从十岁就闹得满城风雨了?”
哪知络腮大汉哈哈大笑,说他孤陋寡闻,这大掌柜就不能把位置传给小掌柜吗?十岁开客栈,就是他也不信呐。他可是听说往生客栈有个标致的公子哥,前任掌柜,刚接手客栈一年不到就跑出去逍遥了,然后带回来在外的私生女也不可知,反正那时就有的第二掌柜。瞧着就是那个擅闯厨房禁地的孩子吧。
之后准见到一地的白萝卜是如何如何无言以对,其他人无从知晓,他们忆起几百年前那间闻名客栈还有客栈里神奇仙人的传说,七嘴八舌地谈到别处去了。
楼梯间,齐冥非只驻足听了片刻,才一步步走上。
现在他已经免疫到随便见个凡人都可能是个比自己还要□□的隐士了,所以说,滞障界现在很流行玩转下凡修仙吗?为什么身为一个潜在的大佬,我会感觉如此憋屈……
哀悼完他充满惊喜的人生,齐冥非默默喟叹。刚一进门,身后突然泛起一阵凉意,有股熟悉的气息在很快靠近他!还未来得及转身,他便被那破门而入的人紧紧拥住。
门砸在框上发出很大的响声,然而下一秒被那人打来的气劲又嘭的关上。之雨流被这大动作掀翻在地,滚了几圈才稳住,站起来死盯着那人,青衣狐目,不是桂琊琅又能是谁。
桂琊琅从身后紧搂着齐冥非,用近乎将他掐碎的力道,不敢松手。心中因失而复得安定下来,更多的却是恐惧的余悸。他根本无法想象在河里找不到这人的后果。
身上的青衣是湿的,头发也是湿的,以往的优雅闲散荡然无存。他无视屋中那只碍事的蠢货,只冷冷对怀中一人道:“你还知道回来。”气息贴的近了,某人耳尖登时浮现一抹薄红。
可惜狐狸的状态太过狼狈,齐冥非并未在意这点旖旎,他只觉得肩膀很疼,狐狸的话很冷,很令人不爽。
“放开我。”他听自己语气更凌冽。谁知桂琊琅反倒抱得越紧,齐冥非龇牙正要强行推开他,脖间突然一凉,是桂琊琅埋在了他的颈窝。他不敢动了,这姿势哪里不对!
“我去找你了。”狐狸闷闷地,嗓音低哑。吹到颈间带起一阵电般的酥麻,齐冥非一僵,发丝上的水珠顺着线一路流到脖子里,弄得他更加不适,也更加惊悚。
他诧异地瞪大眼睛,脑子里一遍遍回放那种微妙感觉,心里已经喷满了凌霄血,颤颤巍巍地说:“我…我知道了,你先…先先放开,有话好好说。”
桂琊琅微怔,埋在底下的嘴唇轻轻一勾,松了些,但却没放开他。他抬首,盯着齐冥非的眸子,说:“可是你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你知道,我在河里找不到你,有多焦急吗……
他眼里含的情绪太多,齐冥非别过脑袋,尽量不去看他。这事的确是他错在先,明明不识路还私自跑出去,有恃无恐吗?一定相信狐狸会来找他,可是……桂琊琅他,根本没有这个义务啊。
他让他担心了。
咬了咬唇,齐冥非良心贼疼,特愿意跟他道个歉。
不过……能别在这种状态下道歉不?
一上来就抱你是几个意思啊!?这…这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姿势好吗!这绝对不正常!卧槽,卧槽,千万别让我知道你是个基啊!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桂琊琅的行为实在令他心惊胆战,齐冥非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眼睛乱瞟一阵,突然瞥到坐姿端正、背对着他整一个把自己当成布偶的某兽时……别抱了,老子想炖锅猫肉。
“嗯!”肩上的疼痛倏地加重了许多,齐冥非拧眉,脸颊被身后的人强硬地扳了过去。手肘下意识朝他挥去,却被桂琊琅一把牢牢抓住,然后一大堆气息浓重的苦药直接灌进他喉里。
好了,现在完全不需要道歉了。这狐狸绝对在复仇!
“咳咳咳!”他挣脱退开两步,捏着脖子呛咳几声,这下倒是被狐狸放开了。那货还贱兮兮地对着他笑!齐某人心情顿时不好了。
“你给我吃了什么!”尼玛,果然还是太轻心掉意!
桂琊琅凝着他气红的脸,捂唇:“没什么,见师弟外出行事多有不便,给你服了几颗幻颜丹而已。”哪有一点刚才狼狈的样子。
齐冥非果然因为他的话更气了,哪里是几颗,分明是几十颗!两粒米小的东西都特么被你堆成山了!老子可以告你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