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在水一方,如霜的芦苇映着满天彩霞,衬着远方幻化为黑影的渔帆,轻轻摇曳着。
碧水湖此刻平静浩瀚,就像诗境一样那么自然。
湖中央多泛舟而行的游子诗人,对着一池碧水诗兴大发,正说些可能会流传千古,也可能只为博美人一笑的雅词烂诗。
一个带船蓬的小舟,船的一头老叟竹竿撑船,船篷里面,娇俏可人的姑娘温着烧刀子的醇厚美酒,另一头,则是仰头往自己嘴里灌酒的糙汉子李长川。
这仙人醉采的是山中山,天外天富有灵气的百果酿成,根据果子品级好坏,又分为九个品级,一品最低,九品最高,亦如这世间仙人武士,总有个上下高低。
李长川手中这一壶七品仙人醉,要价百两银,若是再上一品,就是千两纹银,至于那品级最高的九品仙人醉,向来是有价无市,想要喝到要凭缘分。
李长川的度生天问霸书如今虽只练到第七层,每天勤学不缀也不得寸进,但这一身武功境界却已经是实打实的第九品,极境武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但据柳飞绵所说,九品固然厉害,但武学一途,绝不仅仅是世间武人所知的一道九品那么简单,在这之上,纷争也是不少,只是他也不了解,所以不好同他多讲。
李长川倒是想让他多讲一些,只是柳飞绵这个人说话,有时候敞亮,有时候就想老和尚打禅锋,讲一半留一半。
一株残荷断作两截。
李长川皱了皱眉头。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那两丈外的残荷绝对不是被风吹断的,断口整齐,更像是被利器割开。
可是他却没看到是什么做的,所以他才皱眉,因为近在咫尺,因为四下无人。
李长川回头看了一眼,少女仍在温酒,老叟仍在撑船。
忽然间,李长川一把抓起少女纤腰,在少女的惊呼声中横移三尺,下一刻,小舟缓缓断作两截,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老叟落入水中,大声喊着水鬼来了,水鬼来了,一边惊惶的游向岸边。
李长川没有管他,站在一块儿浮木上,他能察觉的到,那东西就在自己脚下,可自己连对方是什么都不知道。
司马青被人拦腰扛在了肩上,一边锤着李长川的胸口,一边恼怒的问道:“放我下来,你这个混蛋,休想占我便宜。”
李长川冷声道:“放你下来可以,死了可别怨我。”
司马青立刻不说话了。
水面没有波纹,可李长川却觉得一股寒意袭来,但是他没有动,直觉告诉他绝不能动,可是眼下这种情况,却逼得他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胸腹鼓胀,一脚踏出,汹涌的黑气顿时将脚下湖水撕开,露出底下大片的淤泥。
水又复来,这时他踩在水面上,一把抓向空中,使劲一扯,看似空无一物的手心里犹如有刀在割。
他忍住疼痛,接连挥手,真气被切开,无形的利器斩切在皮肤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深红色的痕迹,接着他扛着不敢说话的司马青在江面上游走,无形的黑蛇随着他在江面游动,不断的生成,然后被不断的切碎。
他的速度没有变快,因为越快他便越不容易应付,不过他已经隐约猜出了自己的对手。
这段日子的游历里,他曾经听柳飞绵说过,这个江湖上有用各种各样武器的高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不会用的。有提桃枝的剑客,有撒花瓣的仙子,有吹竹笛的乐师,甚至还有下棋的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