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为了避免再度“晚归”,我与阿楚特意起了个大早,两人坐在牛车上哈欠连天。
来到舒五家,舒五娘竟也已经起来床了,只是脸色并不太好。我便打趣了一句:“原说是来复诊的,一进门却只想找个地方补觉了。”
舒五娘苦笑了一下:“不瞒你们俩,这三天我是想睡都睡不好。秋兰还未醒,我先与你们说道说道三天前你们交给我的盒子。”
舒五娘引我们去了她的卧房坐定,又把木盒取出来打开,只见里面垫了块红绸,躺在红绸上的则是块白玉腰牌。
阿楚一见玉腰牌,脱口而出:“这腰牌可不是一般人戴的起的啊!”
舒五娘道:“不错,你们看看这腰牌上的字。”
我将腰牌拿起来仔细辨认,成色上好的白玉嵌在乌檀木里,上下还各镶了片蓝色的水胆玛瑙,中间是缠枝花的纹样,花枝间则“藏”着两个字。
“……镇平,这是个名字吗?”我不自觉的念了出来。
阿楚也凑过来细看:“嗯,这名字看着像是军户出来的。”
舒五娘叹了口气:“军户?这是镇南李家家主的表字!这人原名叫做李深,工匠出身并没什么字的,这表字是他发迹之后自取的,不过旁人都熟知他的原名所以不常叫罢了,我也查过了,不要说我们镇上,连整个县里都没有重名的人。”
我与阿楚面面相觑,想起之前对他“十天有八天泡在工坊里”的评价,一时竟然有点脸疼。
舒五娘又接着说下去:“他确实是来过我们这几回,但基本都是为着应酬他工坊的大客人,他本人看着却是老实人,也不像喜欢这些的,更没见他叫过什么姑娘……但这东西是他的基本八九不离十了。”
情况与之前设想的差别实在太大,我心中疑窦丛生——一个工匠出身的人,能和喜欢诗词且颇以此为傲的秋兰“两情相悦”么?而一个连舒五娘这种阅人无数的青楼老板都评价“老实”和“不喜欢这些”的男人,他又怎么能瞒过舒五娘与秋兰好上的呢?
阿楚和舒五娘很明显也意识到了事情的怪异之处,三人一时无话。最后还是阿楚率先打破了僵局:
“既然现在线索指向了他,总得找他问一问吧。”
我努力回忆了下脑中有关这个李家家主的所有信息:“我记得,再有半个时辰李家的铺子和工坊就开张了,择日不如撞日,我和阿楚今天就去探他的口风。”
舒五娘伸手掐了掐眉心,把盒子推给我和阿楚:“也只好如此了。”
这个李家的家主,原先虽只是个工匠,手艺却是出了名的高超,大到农具兵器,小到女子的首饰,没有他不会打的。是而在山里撞了大运赚来“第一桶金”后,加上本人商业头脑不错,发展的可谓是一飞冲天,不过一年时间已开了三间工坊并一家首饰铺,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能做出跟大自己几轮的长辈平起平坐的成就,也是难得。
我们如今去的便是这李家的首饰铺子,并且成功成了铺子的“开门客”。店里当值的伙计打量了我和阿楚一番,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来。我装作没有看见,似漫不经心一般扫视着柜上摆着的几样首饰:“早听说过李掌柜做首饰的本事,今天见了真东西,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