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祁乐在他耳边低语,口气中满是鄙夷:“李公子不必理会他,不过一地主家的哑巴儿子。从小与奴家定了娃娃亲,之后总是缠着我。今日大概是听说奴家被父亲卖了,追来了罢。可奴家心中只住得下公子一人啊!”
后又是一阵娇软的呜咽,听得李景枫更为按捺不住了,抬头便吼道:“哪来的哑巴,赶出去!”
可待他看清那面如冠玉、气宇轩昂的男子后,尽有种道不明的滋味弥漫在心头。
“诶呦,暮公子怎么来了?我不是说了吗,那门娃娃亲早就不作数了,你就让我女儿跟着李公子去享福罢!”说着,王杉上前正欲掏出契约,那位暮公子便眼疾手快将其抢了来。后又从一旁记账的伙计那里抢过纸笔,写道:“我和你赌!”,将其用力地贴在了李景枫的脸上!
他平常嚣张跋扈惯了,周围的人待他都是奉承讨好,除了三福晋那老妖婆何曾有人如此对过他?
他不假思索的怒吼道:“好!赌什么!”
又见那哑巴将自己名下的两处房产、十亩田地、上百银两列明,是一笔可观的数目,继而写道:“赌你的一切!”
可李景枫再傻也犹豫了,他望向怀中的女子,似想听从她的意见。
不知不觉,他已然被祁乐握在掌心!
只见她温柔顺从极了,垂首浅笑道:“景枫哥哥相信奴家,那哑巴可是从未进过赌坊。况且您不还有……贵人相助嘛,那哑巴的房产、田地与白送的有何差别呢?”
果不其然,李景枫听后便如中了蛊毒一般,立马答应了。他令小厮将自己拥有的所有房产、田地、商铺、钱两记上,并与那哑巴签字画押。
可他又怎知,这哑巴的身份不过是暮槿昔命长青假构出来的罢了。以晋王府的人脉这点小事自然可以做得天衣无缝、瞒天过海,但那些资产却是真的,无名轩自然也查不出什么错来。
所谓美人乡,英雄冢,不过是个简单的计谋便能让一个男人毕生基业毁于一旦。
而后他们定好赌十八点大小,一局定胜负!
暮槿昔买大,李景枫买小!
买定离手,而后庄家娴熟地摇骰子,不时向李景枫递去“公子放心”的眼神。他自然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却未曾留意怀中的美人正用玉指轻抚着桌面上的羊皮垫子,目光凌冽。
众人围着赌桌屏息凝神,紧紧盯着骰盅,生怕庄家在上面做手脚。可他们哪知,这便是无名轩厉害之处,他们接受过严格的训练,只光凭声音便可分辨骰数!
庄家开盅的瞬间,谁都未曾留意一根银针擦过其中一颗骰子,将一点改为了六点。
“十、十……”庄家惊得话都说不出了。
却是王杉兴奋地哆嗦道:“十一点,十一点,是十一点!大!”
这一场显而易见,竟是那个哑巴赢了!
再看此时的李景枫瞪得眼珠子都都快掉了出来,本就贪色致血气郁阻。他这次又气上心头,“噗”的一声咯了大滩的血便晕了过去。
简直是大快人心!
平时被他欺压的老百姓们纷纷为这个年轻人鼓掌,称赞他勇气可嘉。
无名轩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以诚信为本。即刻便将李景枫的房产、地契悉数交给了暮槿昔,之后那老板面如死灰地将一行人赶了出去,央求道:“小店容不下你们这几尊大佛,就当行行好,别再来了!”
这次她赚得盆满钵满,自然懒得计较。
临走前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无名轩的牌匾,心想反正这店迟早有一天她会盘下来的,莞尔一笑道:“回家喽!”
清脆玲珑的声音让无名轩内的众人都愕然了,那个男人,哦不,女人不是哑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