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清欢回之一笑:“能替大人分忧是清欢的荣幸,清欢才疏学浅,只能斗胆一试,若不能帮大人分忧,还望大人莫要怪罪。”
沈庭之看她那番话虽说的谦逊,却难掩饰眉眼间的清傲之气,也不多言,便带着俞清欢进了前舱。
舱里虽布置简单,却舒雅清静,临窗处摆了一个矮几,上面躺着一团黑白子。
仔细一看,黑子明显处于上风,直逼得那白子无路可进,也无路可退。白子四面朝敌,危机重重。
“白子是不是输定了?”沈庭之瞧着正低眉思索的俞清欢道。
俞清欢手中捏过一颗晶莹白子,忽轻轻一笑。
只见她动作优雅地落下那一颗白子,只一步,那黑子的阵法就被轻易地破了。
竟被破了!
沈庭之心下诧异,面上不禁浮起赞叹:“妙!清欢姑娘果真聪慧,黑子阵法强势,我想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出口,竟被姑娘轻易识得,姑娘是如何想到此法的?”
俞清欢道:“前有豺狼,后有虎豹,想要前进,拼不得,想要后退,自是死路一条,而四周又被堵的密不透风,唯一的办法,只能撕开这堵墙,让它自己瓦解,我这一步只能暂时迷惑住黑子,白子若想赢,还不是那么容易。”
沈庭之沉吟了声:“想不到姑娘如此精通棋道,这一步,竟是让白子错开了个口子来,这下倒是胜负难定了。棋虽小,却可以评判一个人的智慧甚至于品性,可见姑娘聪慧敏锐,又心思精巧。”
“大人谬赞了。”俞清欢迎上他的目光道。
沈庭之眸光又道:“在下姓沈名庭之,姑娘往后不要再叫我大人了,听着倒有些别扭。”
俞清欢也不推辞,神情从容地应下:“得沈公子不嫌,清欢有幸。”
沈庭之:“那我们就将这句残棋下完如何,看看究竟是黑子赢,还是白子胜!”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两人仍平分秋色,沈庭之苦笑道:“看来这局是无法决定谁输谁赢啊。”
俞清欢道:“不如我们就此做罢,谁也没有赢,谁也没有输。”
两人相视一笑。
有侍女端了两杯茶来,一杯恭敬地端给了沈庭之,另一杯则端给了俞清欢。
俞清欢朝那侍女颔首接下,待沈庭之饮了一口后,方半开茶盖轻轻地吹了吹气才送至唇边。
她抿了口便将那茶置于一旁。
沈庭之又道:“方才我听清欢姑娘说,此次去京城是要见一位故人?可是姑娘身在西城,又长居内院,为何会识得京城的人?”
他看着面前的女子,眼中盛满了清朗的笑意,可是却总让人觉得迷离氤氲,仿若初晨的雾气,让人觉得越发的看不懂。
“我父亲来西城赴任之前,曾在京城呆过一段时间,自然认识一些人,那些人曾来过西城俞府,而我的故人,便是其中之一罢了。”俞清欢道。
她迎着沈庭之的目光,沈庭之的目光也在她的脸上,两人都想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些什么。
沈庭之沉吟了一声:“可是清欢姑娘的举止,却真的不像个俞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