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霖畅无意中的话擦着了他。他们认为那是女朋友,那就是吧,起码,对他们来说,他不是异类了。
他不能不感到心慌,就像他偷走了她的某件东西、还要她对他不断道谢那样。他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然而,多年以后,他才知道,那时候的心悸,不仅仅是因为慌张。她从那时起就跑进了他的人生,让他再也离不开她了。
那是他第一次画她。2010年的元宵节,她坐在他面前,一盏灯笼悬在两人头顶,她煞有介事地一动不动。
苏晓忍不住笑了:“你放轻松一点。”
夏至偷偷吐了下舌头:“我没画过像呢,你画好看一点。”
“你比我画的还要好看。”这是他真心话,但她不相信。
他把她刚刚在第一个游园摊位默写的那首《竹枝词》提在了画像旁。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写到这一句,他笔下顿了一会儿。道是无情……却有情吗?他下意识地看她一眼,却迎了她的赞誉:“你字怎么那么好看?”
“好看吗?”他希望她没有发现他脸的火热。
“苏晓,你是来谈恋爱的还是来帮忙干活的?”同学的叫嚷声打破了两人间的这种静谧,他愧疚不已,却还得强自镇定。
私底下怎么认为,那是他们的事,但这种话,不能当着夏至的面说出来吧……她大概会很介意……
他之于她,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她怎么可能在乎他呢?
他听她说起过相亲的趣事,她比他想象中还要受欢迎。想到她身边环绕着不同的男人,他竟有些许妒忌。
她会爱别人,她会交男朋友,她会结婚。这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个名义的弟弟。
哪怕是一丁点的好感也是不应该的。她并不想与他扯那种关系。
这怪他,他不应该任舍友们把他那个“神秘女友”的谣言越演越烈,他甚至有点得意忘形了。
她狠狠地推开了他:“我求求你不要再提起我的名字好吗?我和你很熟吗?我不希望你的生活里有我的影子,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要结婚了,我马就要离开楠洲了。我不是你的白月光,照亮不了你的前程,我他妈就是一毒水母。你不要再来找我!”
这番话很符合她的个性,对不爱的人,她是可以这样决绝的。
这种心痛,与遭遇凌信出卖时的心痛并不一样。他说不出有什么不同,反正都是他咎由自取。
如果就这样再也不见,他会遗憾,他会……想念她。
她说了让他别再找她,他就不找。他QQ被她拉黑了,电话号码依旧躺在手机通讯录里,就算后来换手机也没有删除,但再也没有拨打过。
但凡能让她心里舒服一点的,他都乐意去做,哪怕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