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诚在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就走了过去,急切担心地问:“怎么样?没烫到吧?”
“没。”被丈夫的声音唤回神,女子笑着摇了摇头,“温水,不热,没事。就是手滑了,我再去倒。”
“我来吧。”典诚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来客人了,你过去陪一下。”
紧接着,女子走了过来,坐在原本典诚的位置上,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干巴巴道:“你们好。”
“您好。”楚寒风微微颔首,“我叫楚寒风,他叫叶柯。”
“我姓季,单名雨。”对方笑了笑,“前一段时间就听我先生念叨说遇到了一个钢琴天才,整天挂在嘴边。”
这话是冲着楚寒风说的,所以肯定误会了。
楚寒风淡笑了下,扭头看了眼身旁的叶柯,“不是我,是他。”
季雨愣了下,视线落到叶柯身上,犹豫片刻,斟酌着问,“你们是?”
“我们前段时间刚结婚。”楚寒风坦然承认。
这时,典诚端着一个新茶壶走了过来,坐到季雨身边,搭腔道:“他们感情很好的。”
楚寒风跟叶柯动作整齐划一:低头不语。
“喝点水。”典诚倒了两杯茶,分别放到两人面前。
楚寒风大拇指抵住茶杯边缘,剩下的手指拖住杯底,抓起叶柯的手,让他抓住杯子把手,“不烫,可以喝。”
叶柯牢牢抓住后凑到唇边,小心地喝了一口。菊花茶,微苦,从来不喝茶的叶柯冷不丁喝有点不适应,但还是喝了好几口。
“你的钢琴有老师教吗?”典诚终于开始了正题,轻声问叶柯。
叶柯立刻直起身体,面色认真,“没有,我都是自己胡乱弹的。”
弹的次数多了,就记住了每个键对应的音。所以即便他看不到谱子,知道听到琴声,也能明确快速地辨认出每个音对应的键。
想到这,叶柯心里一直没消退的忐忑更加强烈——他看不见,连琴谱都不认得。
“钢琴不是用来看的,”典诚似看出来他心中所想,“是用来聆听的。你很优秀。”
抛开‘泯然众人矣’那些可惜的例子,天才之所以被称为天才,是指他们在某个方面的敏感性。
琴键一共就那么多,不存在厚此薄彼的情况,有人可以创造出传世之作,而有些却索然无味。
这当然跟接受的教育、付出的努力有关,但却没法解释那些明明没有受过系统学习,却让人眼前一亮的个例。
叶柯就是为数不多的个例,很珍贵。
被夸奖的叶柯再次低下头,小声道:“谢谢典诚先生。”
“你自己还创作过其他的曲子吗?”典诚继续问道。
“到现在为止一共52首。”叶柯道:“都是我无聊的时候随便瞎弹的。”
他不敢吹嘘自己,何况问他的人还是典诚先生,只会谦虚谦虚再谦虚。
典诚一听,立刻散发出浓厚的兴趣,“可以把琴谱给我看看吗?”
叶柯咬了咬嘴唇,“我没有琴谱,我写不了。”
“那这样好不好,”典诚想了想,“你弹,我帮你写出来。”
叶柯没有犹豫,“好。”
一旁不语的楚寒风看他答应的那么痛快,不由得笑了笑。
至于那道一直黏在他身上的目光,楚寒风只在一开始回应了下,后面就随她去了。
可是,自己好像并未见过她吧?
楚寒风心里不确定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