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桢竟有些局促,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过了好久才还了一礼。
换到往日里,这两人的情谊也仅仅止于这一礼之间了。可今日孟桢今日却多问了句:“你也来看祖父?”
“啊。”孟镜一讶,“对,是的。”
气氛越发尴尬,孟镜赶紧道,“天色不早,怕扰了祖父休息,就不同兄长叙话了。”
孟桢淡淡“嗯”了一声。
他回过头,看见孟镜脚步挪的飞快,她身旁的小厮哎哟一声道,“公子您慢点。”
孟桢回过头,孟阗从他身后出来,一拍脑门儿说,“怎么搞的,自从知道这小子是女的之后,竟觉得她顺眼了不少。”
孟桢瞟他一眼,“你方才躲着做什么?”
孟阗“切”了一声,“我才没有躲着。”
孟镜这一趟并没有见到祖父的面。服侍祖父的老随从出来传话说,“国公已经知晓今日之事,但他睡下了,公子回去吧。”
看来祖父清醒着。
孟镜笑道,“那我明日再来。”
老随从摇摇头,“国公说了,公子的心他都知道,公子不必来,回去吧。”
不知为何,孟镜有一种感觉,祖父犯糊涂的时候更愿意见她,清醒的时候往往是被拒之门外的。
她点了点头,看着门内未熄的灯,这才转身离去。
老随从叹了口气,转身推门而入。
屋里传来声音:“他走了?”
“走了。”
“您既然想见她,为什么不见呢?”
“见到她总是不免想起一些人和事,还是等我糊涂了,想不起来了,再见吧。”
—
第二日,孟镜上朝的时候,总觉得同僚们看她的眼神奇奇怪怪的。
特别是刑部的那些官员们,莫不是小心谨慎,说话时总要斟字酌句。
毕竟第一回跟一个姑娘同朝为官,压力很大。
早前孟镜同萧翊的传闻已经在宫里传开了,昨日御书房之后,这波谣言竟顺势传到了朝堂之上,这让本就觉得压力很大的官僚们压力更大。
万一一不留神得罪了她,回头她向皇上吹一阵枕头风,那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长枫比孟镜先到一会儿。对于谣言这个东西,长枫从来都是一笑置之,今日却心里一紧。
他皱了皱眉头,朝一群讨论的热火朝天的八卦小分队走去,“方才所说之事,可有前因?”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众人闭口不谈,打着个官腔敷衍过去。
谁都知道沈长枫跟孟镜的关系,那里还有人敢说半个字?
恰巧这时孟镜跨进殿中,围拢的人群顿时四散开来,孟镜心下奇怪,遂问长枫,“这是......在讨论什么。”
长枫瞥了她一眼,道,“不知。”
同长枫说了会儿闲话,圣驾方至。众臣站回到各自的位置,萧翊坐在堂上,一眼瞅到人群中的孟镜。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李即照例开场。
群臣无事奏报。
这情形倒少见。原本中书省的官员会在前一天统计第二日早朝的奏报,若无奏报,便会禀明天子,若天子同样无事要宣,则可取消第二日的朝议。
萧翊轻咳一声,冲李即打了个眼色。
李即一扫拂尘,道,“退朝。”
群臣一脸莫名其妙,孟镜拿着朝圭随着人群往外走去。
身后李即追了上去。
“李总管。”眼见孟镜已迈出门去,身后一人叫住李即,他回过头去,却见沈相朝他走了过来。
李即顿住,“沈大人。”
“劳烦总管替本官引路通传,本官有事面见皇上。”沈相道。
毕竟是百官之首,必定是有要事,李即不敢怠慢,又眼见孟镜身影越来越远,他唉叹一声,自认倒霉。
“是。”李即强撑着笑脸道,“大人随老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