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路。”克劳斯把七命抱进怀里，揣着软乎乎的白团子，心中的不耐才散了些。

“最里面那间。”跟着进来的泰勒两步越到前面带路，一边再次小声恳求，“她今天生日，可以别那么凶吗？”

“下不为例。”少女风的房门虚掩着，克劳斯伸手推开，一眼看到面朝门口昏昏沉沉的卡若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精致的眉毛紧皱着，很难过的样子。

克劳斯坐到床边，看看等在门口满眼希冀的泰勒，又看看卡若琳，轻拍她的脸，唤回她的注意力：“卡若琳，能听到我说话吗？”

卡若琳微微睁眼，看到克劳斯，眼里浮现出惧意：“克劳斯？你要杀了我吗？”

克劳斯此前不是没有见过卡若琳，但现在的她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平时卡若琳就像一个骄傲的小公主，现在，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杂质，每一分情绪都纯粹得没有丝毫掩饰，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婴孩。孩子，是世界上为数不多能让克劳斯有那么一丝丝心软的生物了。

“在你生日这一天？”克劳斯皱眉，有些不赞同，“在你看来我有这么坏吗？”

“有。”卡若琳干脆地微微点头。

克劳斯将盖住她脖颈伤口的毛巾掀开，“伤口看上去挺糟糕的，你真不考虑换个男朋友吗？我可不是随时都这么闲的。”

“说到生日，其实我很喜欢生日，”克劳斯轻轻捏七命的耳朵，每次他生日，七命总会带他去些静谧的地方，或是湖边或是森林，再让他大吃一顿，想吃什么喜欢吃什么都吃。尽管当时他已经是以人血为食的吸血鬼，美食什么的也只是个消遣，甚至因为七命没有实体，一切准备都是他自己动手的，七命只负责围观。但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是东西，这么多年，克劳斯好像真的已经习惯了。每年都会有那么一天，她找好看的地方，他准备好吃的美食，一丝不苟得像个跟个延续千年的神圣祭祀活动一样。

卡若琳吸吸鼻子，费力的扯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你不是已经过了……成千上万个了吗？”

“成为吸血鬼后，你得重新适应对时间的概念，何况，就算成千上万，我也喜欢，”克劳斯笑笑，他突然想起七命现在有了实体，今年的生日不一样了，他心情又好了些，“你该庆幸不再被微不足道的人类习俗束缚，你自由了。”

“不是的，我要死了。”卡若琳有些低落地纠正他，像一个委屈的孩子。

克劳斯难得温和耐心地坐到床沿，“如果你真的想死，我可以成全你。如果你真的认为你的存在没有任何意义——说实话，我曾经也这么想过，一两次吧，”七命在克劳斯怀里翻个身睡得不省人事，克劳斯放低声音，像是在讲一个美好又梦幻的童话故事，“但我要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克劳斯示意泰勒拉开窗帘，暖暖的阳光洒进来，铺在床头，将浅色的毯子涂成了金色的麦田，“外面，有一整个世界在等着你呢，美丽的城市、艺术和音乐……所有真实存在的美好，这一切你都可以拥有，你也可以过成千上万个生日。但是回答我，你想活下去吗？”

卡若琳听着令人沉醉的语调，在克劳斯一句句的诱哄中，渐渐放下了心底的警惕，她终于眨了眨眼，泪眼婆娑，带着哭腔道：“我不想死……”

“这就对了，”克劳斯招呼泰勒把卡若琳扶起来，拿过床头的水杯，递给他，“拿好。”

说完克劳斯咬开手腕的动脉，血潺潺流进杯里。血腥味很快将某个睡梦中的白团子勾起来了。

“嗷嗷呜……”吃饭了？

七命迷迷糊糊爬起来，眼睛也没睁开就扒着克劳斯的手腕往前爬。砸吧着嘴在空中咬来咬去，也不知道是真醒了还是在做梦。

眼看着小白爪子就要一爪踩空滚下地，克劳斯赶紧收回手去捞。没想到手刚伸过去，七命生生往前一扑，就那么闭着眼睛，无比迅速的小狼吻一张一合，正好咬在伤口住，挂在了他的手腕上，小小软软的舌头还钻这嘴角的缝伸出来舔嘴边粘上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