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日夜教导的师父,一边是陪伴自己成长的阿姊,自己于他,只是一个未能走进心里的陌路人,这样的理由,已经足够了吧。
南山月,如果你不杀我,我一定救你。
我早已做好万全的准备,来面对明日的暴风雪。你欠的恩,我若是帮你还了,以后欠我的情,你可不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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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朝霞万里,东篱佯装欢快,跟在南山月身后。
浅碧的树木,白色的霜花,嫣红的楼阁,果然一切都与幻境中相差无二。
南山月揽住她的腰,避开重重守卫,点足而上。
一座不起眼的小楼的,拨开重重纱幔,室内是浓重的药汤涩味,夹杂着血腥之气。
面如莲花般素净的女子躺倒在地,腿上被十字形的铁器贯穿,血肉翻卷。
亲眼所见此般场景,还是令人为之一颤。
南山月拿出羽花坠,捏住女子的脸颊,想也不想,尽数化为药汁灌入。
东篱诧然,开口道,“你身中之毒?”
“救她。”南山月想也不想,开口的语气略带央求之意。
躺倒的女子似乎无所反应,半睡半醒。东篱伸手触及,只觉她浑身滚烫。
“她发着高烧,现在怎么办?”
二人齐齐望向她腿部的锁链。此等嵌入骨血的机关,若是强行抽离,面前虚弱之人必死无疑。
东篱双手微微颤抖,开口道,
“我不知我的驭物之术此刻是否管用,你有没有这种机关的图纸,若是不知晓原理,我不敢强行下手。”
“此等机关是大祭司亲手所制。我仅知十二肢节,段段都有钩针嵌入血肉。”
话音未落,只见门外冲入许多侍从,执剑便砍,南山月握剑而起,奋力抵挡。
东篱望着眼前鲜血淋漓的双腿,焦急的汗珠止不住地渗出。再怎么说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只是平时小打小闹,这真的涉及人命关天的大事,她可从来没做过。
事已至此,谁让自己不知轻重的夸下海口,既然敢来救人,那便无论如何也得搏上一搏。
双手起势,将嵌入的金属沿着外露的部分一点点流动而出。面容素净的女子眉头紧锁,豆大的汗珠淋漓而下。已然维持此状多年,血肉早于铁器有所粘连,怎能轻易化解而出……
眼看南山月就要抵挡不住越来越多扑入的人群,耳边还回荡着尖利的号角之声。
东篱突然被一双纤瘦的手仅仅握住,空灵的嗓音,虽然微弱却显得异常淡定,
“姑娘,别费力了,大事欲成,我心已安,死的其所。”
“我们是来救你的,撑住啊!”
“如果死前能再见他一面,我就知足了。”
“谁?见谁?”
面前素净的女子只是轻笑着,再不作答,哑然一副已得安慰的神情,似乎身上的痛感不复存在。
然而东篱尚未来得及回继续追问,已然被有力的双手反向扣住,转眼之已然身存血迹的南山月也是如此。
殿外缓步走进的黑袍大祭司张狂地笑着,开口满是彻骨的欢愉,
“你终于将琉璃心带回来了!
为何这般着急,我不是告诉过你,只要带她回来,我便能放了云朵。
你们私自打开机关,就不怕隐忍数年,导致你心爱的阿姊,命丧于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