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隋然追问:“中魏大宴之时,先生也都见过那南如风,太过谨小慎微,即便继位,也不过是一个守成之君罢了。不足为惧。”
申桢柏摇摇头:“殿下您也藏着拙,那位又为何不能呢?”
“先生是说,南如风不容小觑?”
申桢柏摇摇头,不再说话了。
此时的丹阳城门外,所有的臣子们都身着素衣,打着寒噤站着准备迎接归来的君王灵柩。甘凌摸着灰白的须发,轻轻叹息:“南程要变天了啊。”
沉默的队伍慢慢走到了城门前。甘凌领着众臣下跪迎接:“殿下。”一时沉默,只因他也不知道这时该说什么祝词。刺杀之事天下罕有,各国都崇尚君子之风君子之义,这种暗地里下黑手的事令人不齿。奈何,一代雄主南程王就倒在了这上面。
南城国内,他们世族虽与新派势不两立,但是也只是如此。他一直坚定,他们不过是政敌而并非仇敌。以他毒辣的眼光来看,此时的中原各位君王,只有北齐王还能勉强与南程王一搏。其余的皆是泛泛之辈耳。奈何,世无可料,天道有命啊…
此时,出了南景和南如风,没有人知道南程王到底立了谁。长兄为尊,南景扫了一眼甘凌,沉声说道:“起来吧。”
一众臣公在冷风中抖抖瑟瑟的站起身来,只听队伍中一人喊道:“灵柩起!太阿塬!”太阿塬是南程历代君王的陵寝。他们又侧过身来,深深叩拜,直到这送丧的队伍渐渐远去。甘凌站起身来,一抖袖袍:“都散了吧。”说完,淡淡的便要回去。
公叔亭快走几步:“上大夫,臣有要事,还望细谈。”
甘凌看了一眼他,公叔亭连忙快步跟上。
季明庭跟着队伍一直走到了丹阳城,德也便拦下了他:“季先生,您便不用跟着去太阿塬了,那里是历代王上的陵寝,按旧例,您是不能去的。”
季明庭抬起眼眸,看着最前方那个在马背上身着素衣的南知许,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向德也:“我从没来过丹阳,这种时候,我也不便直接入那客卿所。”
德也急道:“那怎么行,二殿下嘱咐我,一定要安排好您哪。”
季明庭止住了他的话:“不必,我知他何意。你们二殿下若是回来问起我,便直言以告就行,我就在丹阳城走走,客栈即可,不必劳烦。”
德也见无论如何劝不动他,也就罢了。只得一个人回宫去了。
季明庭缓缓走在这座王城内。南程国不小,但是地广人稀,国力疲弱。他自有记忆来,便认为中原风物开阔,思想丰富,士子之间都是才力的碰撞。自然而然的忽视了处于偏僻之地的南程,自然的,他也从没有接触过南程人。
这段时间以来,他却对这里有了新的认识。民风淳朴,热情开放,但是有骨子里流淌着的冷酷和严厉。这座古朴而严谨的黑色王城就是最好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