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太看了咱们大乾百姓的家国意识,还记得当初咱们在北羌手下弄丢了枢州,弄丢了长公主,百姓们怎么骂我和官家的么?”冷溪笑得气定神闲,仿佛曾经那些骂他们是昏君妖后的话,不是在她一样,“雷格死了,北羌人这样当众闹笑话,于他们来反而解气。”
云容正要话,守在外面的丹岚却匆匆跑了进来,手里像是拿着点甚么,边跑便激动地挥舞着:“娘娘!娘娘!来书了!长公主来书了!”
冷溪和云容一听,都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地跳了起来,急吼吼地迎了出去。
撕开带着淡香的信封被冷溪颤着手撕开,里面薄薄的信纸取出来摊开在冷溪和云容眼前,墨香洋溢的同时,那熟悉的娟秀楷映入她们的眼帘。
上面字字句句温柔婉转如初,依然还是诉着最平常但也对眼下来,我最为可贵的平安。
然而,从冷溪和云容这时的脸色来看,事情好像并非丹岚所以为的那样简单。
冷溪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那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千斤巨石,重重地朝她的心口上砸。
她几乎都已经站不住了,踉踉跄跄地连连后退,最后一屁股跌回了之前的贵妃榻上。
“云容。”她的手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在胡乱扑腾,好半才抓住云容递过来的手,“我们是不是和玉儿约好了,每月都要寄来家书报平安,而书写家书所用的纸张,也必须是松绢纸?”
松绢纸并不多么名贵,也不是大乾的官方通行常用纸张,却是只有在大乾权州境内才会少量的商家制作贩售。
原因不为别的,正是此纸纸浆之中所必须的一味原料,只有在权州境内,才能寻得。
当初冷溪宋念也是从南庭正这样附庸风雅的人口中得知此物,并千方百计弄来装进了玉昭的嫁妆箱子里。
云容话的声音都是发抖的:“娘娘,这不是松绢纸。”
冷溪狠狠地闭了闭眼睛,却根本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顷刻之间就将那封假的不能再假的“家书”捏得皱成一团。
一瞬间,她心中就有千万种念头转过,在睁开眼睛的同时,她又重新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奇宝!奇宝!去把那几个北羌使臣放进来!本宫现在就要见他们!”
然而半晌过去,也没听到守在殿外的奇宝应声。
“奇宝?”她正觉得奇怪,就要在丹岚和云容的陪同下走出去一探究竟。
却也就是在她走到走到乾清殿大门口的时候,好巧不巧,撞到了同样朝里的走的宋念身上。
殿外已经为了他沉默的归来乌压压地跪了一片,此时此刻的他风尘仆仆,满脸疲惫,下巴上还挂着几没挂的胡茬。
冷溪呆愣愣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在他的眼睛里看着自己惨白得毫无血色的脸。
良久之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抱住他:“你怎么才回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