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寺,宗正寺以及礼部都在忙碌皇子大婚一事,六局二十四司也在筹备婚礼时要用的礼服,仪器,盏宴,楚王府自然也闲不下来。
“王…六郎大婚在即,怎跑到我这里来了。”
“姐姐又不是不知,亲迎的日子来的越是快,我这心里越是害怕的紧。”
“其实六郎不必担忧的,萧家是懂礼的世家,六郎不想做的事,她一个女子岂会逼迫于你,纵使被揭穿,我想她也是不敢胡言乱语的。”
“毁人清白,误人终身。”
“六郎试想,这难道不是萧家自己的意愿吗,也是她自己选的。”
“姐姐说到六郎心里去了,我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萧家图我什么,亦不知,她图我什么…”
“之前老师与我说陛下知道了我回京前到姐姐这里来了,我才知道,原来勾当皇城司公事,是她的叔父,那日想要你的人应该是她的哥哥吧,我在她哥哥跟前示了身份,想必她也早已经知道,如此,为何还要选我?”
柳四娘再次端详着卫桓,距她回京已经过去一月有余,这才是第二面,少年戴了一顶示已成年的帽子,“自然是图六郎你,淑人君子。”
“姐姐倒是一句话,概括的极全,尸鸠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
“可惜我学君子之道,却,非君子。”
“赵王爱慕她,又深得陛下宠爱,地位在我之上,是对抗太子的最好的人选。”
“赵王爱慕,不过是一厢情愿,许是她看透了赵王,非淑人。”
“赵王不是淑人,我也不是君子,赵王爱她,我没见过她,是何苦拉我下水?”
“其实六郎,早已经看通透,在奴家这里还要拐着弯吗?”柳四娘道。
“母族死罪获释,于朝无权,势单力薄,又年少不知深浅,羽翼未丰。”她走至床边躺下,“她们以为本王好掌控,可本王,偏不会如她们的意,那个位子,谁爱坐谁坐。”
“六郎今夜也要留下?既然王妃的叔父是皇城司的长官,大婚在即,就不怕…”
“哼,我就是要她知道,她呀,不单脑子不好,这眼光呀,也一般!”
“四娘却觉得,王妃是大智慧。”
“姐姐说她是大智慧,那么姐姐自己呢?”
“六郎,你这又是何苦?”柳四娘能看懂这个就连自己都分不清是何情感的人,“你与我,只是依赖罢了,你缺少的是什么,我很清楚,倘若今天坐在这里的是另外一个人,你也会这般。”
卫桓不知道该如何回话,只是心中孤寂,很怕失去,“那姐姐,就当我为弟弟,随我回王府吧?”
“六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我不怕惹人非议,也不怕…陛下的降罪。”
“可奴家怕!”
“姐姐是怕我护不了你?”
“六郎终究是涉世未深,不知这人心险恶,为君之路上,任何细微之事都有可能成为他人可以利用的把柄。”
“我不要为君!”无奈之下,她又把憋着的话说了出来,“他已到东京了,昨日交了状投到礼部,似乎对此次春闱,志在必得。”
柳四娘不去问那人既然到了东京为何不来见她,“他若高中,以他的能力,是能够辅佐王爷的。”
“我不需要,此次的主考官是宰相,让他辅佐太子好了。”
“王爷是在生我的气吗?”
卫桓侧转,面朝帐内,“没有。”
柳四娘轻轻的坐在她的身侧,伸手安抚,“好了,六郎都是要成婚的人了。”
卫桓半撑起身子,“我不能阻碍姐姐谋求幸福,可那梁文博城府之深,绝非是可托付终身的人,姐姐为何就是不听。”
“六郎说着别人,自己不也是一样吗?”
语闭,少年沉下了脸,柳四娘极少见她这样,也是心中一惊,起身跪了下去,“奴家失言,望王爷恕罪。”
这次少年没有去扶她,“我不明白。”
听到语气里没有责怪之意,“也许,等到六郎真正有心属之人时,就会明白了。”
“心属…”
“姐姐一直以为六郎不过是依赖,可姐姐并不知道,六郎喜欢的也是女子。”
“我知道的。”柳四娘并未惊讶,“谁家姑娘会常往青楼女子云集的地方跑。”
“我不是为了遮掩自己的身份,也不是因为这层身份。”
“我当然知道,六郎的心里,就像明镜一般,遮掩不掉。”
“难道姐姐就不觉得诧异?”
“前朝皇帝尚且有男宠,左右不过都是一个情字,又有何可以诧异的,只是…”柳四娘直直盯着卫桓,“奴家能理解,却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