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真忽然心头一软,她是不是对这个女人,她的亲生母亲太过残忍了呢?只要一天不看到太平的天下,聂真就不会轻易地离开这里。
“其实,李禅并不是你的亲外祖父,”钩月冷静下来的时候,向聂真解释道。
聂真听罢,心中也是极为震惊。
聂真:“此言何意?”
钩月:“我的生母,也就是李禅的原配妻子,跟下人私通,生下了我。长弓是我的亲生舅舅。”
聂真惊讶万分,一瞬间忽然明白了为何过去长弓会对她百般照顾。
聂真:“既然李禅不是您的亲生父亲,您又为何要帮他做事?”
钩月笑笑,“那是因为他救过我的命。在你父亲抛弃我,我以为失去你的时候,我自刎。这个醉生楼,就是我获得重生之后,他给予我的营生场所。当然,他把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交给我,也有他自己的目的。”
聂真若有所思。
钩月:“李禅是个阴险狡诈之人,倘若他知道我不会出手援助,他一定会料到是你牵制住了我,到时,他一定会派人来杀我。”
聂真:“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钩月:“就算没有了我的助攻,失去了江朝和王野这两个左右手,李禅肯定也会千方百计地跟‘乐军’抗衡到底。为了达到目的,李禅会不惜一切代价。”
聂真:“你是说,他很有可能勾结他国,来攻打乐军?”
钩月:“没错,完全有这个可能。”
聂真:“可是这样做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稍有不慎,受伤害的,那可都是新朝的百姓!”
钩月:“那又如何?就算整个新朝的百姓为此遭殃,只要他李禅相安无事,那便是他最好的结局。李禅无论如何,是绝对不会向乐朝遗子服软的。”
李禅移步皇宫途中,便已收到了皇帝的差遣,想来他早已先于皇帝知道这件事。
李禅:“陛下稍安勿躁,我已派遣援军前往长安城守扎。”
皇帝:“李禅,这些军队战斗力如何?”
李禅:“回陛下,这些援军都是素日里培训有加,训练有素的军队,同叛军抗衡一日,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皇帝:“什么?抗衡一日?这……这怎么成呢?李禅,难道就没有把握打败他们吗?”
李禅:“陛下稍安勿躁,这些叛军采取的战术可谓是新颖非常,前所未闻。而且他们的军队实力也是超乎想象,作战指挥者更是狡猾无比。要想击败他们,不仅需要时间,还需要更多的兵力。陛下请放心,我已派下人前去请长安城最有实力的军师,她有的是办法对付叛军。”
皇帝:“此话当真?”
李禅:“微臣不敢有所欺瞒。”
皇帝:“好,好。李禅,寡人的江山可就掌握在你手里了。你一定要把寡人的江山牢牢守住!”
李禅:“是,陛下。”
李禅口上对这个皇帝毕恭毕敬,心中却对他极其厌恶。
这个皇帝,平时就顾着吃喝玩乐,等到火烧眉毛的时候才知道找他来收拾烂摊子。
好你个乐朝遗子,竟能在不到三个时辰的时间就砍掉了我的左膀右臂,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不好了,大人!”李禅坐在室内闭目养神,有下人匆匆来报。
李禅:“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大……大人,醉生楼方才被叛军攻打,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了。”
“怎么回事?”李禅惊得从座位上站起来,“钩月呢?还有那群梦娘,人都去了哪里?”
“醉生楼的梦娘死伤惨重,钩月大人不知所踪。”
“怎么会这样?”本以为钩月能助他拿下叛军,现在想来,怕是难以成真了。
李禅叹息,“看来,我非走到这一步不可了。”
“大人,您打算怎么做?”
沐寒随众人拿下南城后,带着一支军队进了城,声称要灭掉李禅的根基,于是命人将醉生楼炸了个稀巴烂。
幸好当时聂真带着钩月及时逃脱,否则,她们也会如那些来不及逃跑的梦娘们,生不如死。
钩月看着自己的手下死伤惨重,心中很是悲愤,想要出手伤了沐寒,却被聂真阻止。
“真儿,你不要阻止我。这些梦娘有的是我从小□□到大,就如同亲生女儿一般,而现在,这位乐朝王爷,竟然猖狂到如此地步,此仇我非报不可!”
说完拔出匕首就要冲出去,却被聂真按住了肩膀。
聂真:“你听我说,别冲动!我也知道,这不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当然也不是我所希望的结果。可是,你要知道,这里不乏李禅的眼线,倘若你此时出去了,他们一定会知道你还活着,到时候李禅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换个角度想,李禅会以为你死了或者失踪了,日后便不会百般为难于你。”
钩月悲愤地放下了手中的匕首,“也罢,我钩月竟然沦落到让手下的死来保全自己性命的地步。沐寒,日后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李禅命人快马加鞭传送指令,勾结邻国杨国、赵国,集结了雄厚的兵力来抗衡乐军。
陌色命方宴、周易书带领的两支军队分别从东西两个方向攻打进城,又利用了天时地利,大战了七天七夜之后,终于拿下长安城,俘虏了新君极其王室宗族。杨国、赵国的军队们被打回了自己的过境内。
李禅落荒而逃,不知所踪。
不日,陌色登基,重建乐朝,颁发了新条规,免除了百姓的奴役,采取了新的耕耘制,使得百姓有田可耕,有衣可穿。在短短一个月内,结束了战争给百姓带来的损失补贴。
在这场战役中,方宴、周易书功劳最大,乐王分别封赏了他们一等王侯的称号,并赐予了他们府邸。
沐寒呢,他本身就是王爷,乐王念在他劝诫自己重建乐朝,又护国有功,于是给予了他护国公加王室宗亲的称号,地位、品级皆在乐王之下。
所有的人都以为一切会如眼前般的美好一直进展下去,可惜好景不长,乐王登基之后的第三十九日,身体每况愈下。
陌色身着黄白相间的龙袍,虚弱地坐在龙椅之上。
陌色发出虚弱的声音,“桃坞,你过来一下。”
桃坞急忙走过去,“陛下,怎么了?”
陌色:“你说,阿真究竟去了哪里?自从那日她拿下了醉生楼,我取得了这天下之后,她便不辞而别……”
桃坞不知该如何作答,“或许,聂姑娘有她需要做的事情,所以才会不辞而别吧。”
陌色:“早就该料到她会在我登基之后便离开,我怎么会这么愚钝,竟然会察觉不到……”
桃坞:“陛下,现如今你已经是乐王了,天下人还需要你。你就不要把太多心思放在这上面了,聂姑娘自有她自己的去处。”
陌色:“不管她在哪里,我必须知道她现在是安然无恙的,是快乐的,即使她不在我身边也没有关系。桃坞,你替我多派些人手,务必要找到阿真的下落。”
桃坞显得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应允了。
“不过陛下……”桃坞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才道,“你为何要给王爷赏赐那么高的爵位呢?你就不怕……”
陌色:“我怕。可是,就算我不这么做,他也会有办法做到的。不过现在他手里没有掌握兵权,我给予他那么高的爵位,却没有给他兵力,不过是为了堵住他的口罢了。”
桃坞:“可是陛下,你就不怕他背地里私自养兵吗?”
陌色:“桃坞,该来的总会来的。我知道我自己活不久了。倘若沐寒真的会是一个明君,那么,就算他拿了我这皇帝的位置去,我也没有什么好抵抗的。”
桃坞:“可是,这个皇位可是你一手打下来的!你就这么甘心让他坐享其成吗?”
陌色:“桃坞,只要天下人都有好日子过,就算皇帝不是我,那又有何妨?”
桃坞:“你相信王爷会是一个明君吗?”
陌色还是第一次被桃坞问倒。
“是啊,沐寒他会是一个明君吗?”
陌色忧心忡忡地望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