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狩是在西郊。
陪同在宋锦书身边的是世家子弟。
秋日里的阳光沉沉的,总像是沃在阴云里浮不上来似的。
宋北城坐在首位上,举目看着宋锦书被众星拱月的,进了树林,皱了皱眉。
梁之与被一群朝臣包围着,听着他们不吝赞赏的夸着自己外孙女,心里也颇是郁闷。
但没有办法,这回是锦书亲自要求的,平时看她跟她娘似的总乐呵呵的,但其实,锦书这孩子,心里总像是藏着什么事儿似的。
唉,梁之与心里又开始恼恨起宋景淮来,他好好的闺女,跟他一生,生下的孩子,都是这样阴沉的性子。
宋锦书自从进了宫,成了长公主,便鲜少跟世家子弟聚在一道过了。
现如今大家长大了,也不像儿时那般幼稚,虽是爱慕宋锦书,却很会藏着自己的心思,免得让宋锦书更看不上。
曾经被宋锦书骗了东西的御史大人家的孙子也长大了,宋锦书还记得他的名字,陆勉。
宋锦书一身洁白骑马装,骑着棕红马驹,慢悠悠地在林子里闲逛,世家公子们也跟着她闲逛。
宋北城在马车上对宋锦书过,如今世家子弟当中,唯有三位公子有些风骨,太尉嫡孙刘经年,御史嫡孙陆勉,镇西将军长子吕宿。
陆勉年少中举,如今在朝堂上已是正三品礼部尚书。
京中待字闺中的姐,有许多暗暗爱慕的。
宋锦书想到这里,便有了些兴致,看着随行众人,也分不出哪位是陆勉,只道,“你们若是觉得跟本宫在一处拘束的,尽管去打猎罢。”
此话一出,几位少年皆面面相觑。
“哪有让公主一个人待在荒郊野岭的道理?”
“是啊是啊,咱们都围着公主,免得让公主受了野兽侵害。”
宋锦书浅浅笑了笑,“无妨,从猎场行至这里,诸位公子都未曾过什么话,想来是觉得无趣了。”
这话真是难接
有一位生声音清朗,道:“臣等侍奉公主在身侧,礼仪为重,公主并未话,我等如何敢冒犯。”
宋锦书眼睛弯了弯,“你生的有些眼熟,是以前见过的吗?”
那位生长得眉清目秀,举止文雅,语气间谦逊有礼,话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错处来,“公主金枝玉叶,想来是忘记了,臣等都是公主幼时国子监的学伴。”
宋锦书拉长声音“哦”了一声,似是恍然大悟,侧首又看了他两眼,眉间含笑,“但是本宫见着你,却像是更加面善一些,你叫”
“微臣陆勉。”
宋锦书点点头,意料之中,“本宫记得你的,儿时你最得本宫的心思,拿了糖果来给本宫吃,比寻常人都像是多了三窍玲珑心呢。”
着捂着嘴笑。
陆烬的脸涨红,寻常在朝堂上跟别人据理力争的嘴一时竟什么话都不出来。
宋锦书看着他这样子心下好笑,故意起了心思逗他,“本宫幼时还常收到陆大人送的朱钗呢,陆大人可还记得?”
“微臣记得”
这话得颇不容易。
宋锦书看着身边其余的世家公子,“你们都叫什么?本宫似乎是都没有印象了。”
“臣刘经年。”
“臣吕宿。”
“臣赵子山。”
“”
宋锦书记性虽好,对于不太上心的事儿却一向是记不住的,于是到最后也只记得最先得那几个人名儿。
忽然想到了什么,指了指最先话的几位,“你们与我皇兄新封的几位皇嫂都是同样的姓氏”
刘经年生的壮实,一手拉着马绳,一手握着马鞭,背后还有一副箭筒,笑得开朗,“我们几个便是几位娘娘在府里头的哥哥弟弟们。”
宋锦书恍然,“竟是这样的巧,”着又笑,“几位嫂嫂都是贤惠大方的,家中的哥哥弟弟也都是京中佼佼。”
吕宿生的很有文弱书生的模样,“公主谬赞了。”
前面出现了三条路,宋锦书歪了歪头,眼中划过狡黠,“这样,咱们来玩一场游戏,全都下马。”
着自己身子一跨,率先翻身下了这匹棕红色的马驹,看着众位公子跟着下马,她一边定下规则,“本宫在这三条道路上选择一条道路走,你们用黑色宽带蒙住眼,都不许看,等本宫走远了,侍卫们自会放你们也选一条道路。本宫想看看,上注定,本宫与谁有缘分。”
宋锦书踢了踢地上的落叶,吩咐侍卫在他们面前不停发出声音,不让他们听见自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