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向明被运走后,曹舒在秋月的搀扶下来到齐卓梁身旁同他一道跪下。
“你回去。”
这是齐卓梁自回来后说的第二句话,面色严肃之下仍不乏对曹舒的柔情。
曹舒伸出右手握住了齐卓梁的左手,轻声道,“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她既如此说,齐卓梁亦不好再坚持,只是紧了紧她的手,不再搭话。
两人一直跪到深夜,皇上方才幽幽转醒。
随时在圣驾旁的章道安道,“皇上龙体可好些了?”
皇上按了按发疼的额头,白日里发生的事情方一点点又涌入了他的脑海里。
他颤声问道,“老五如何了?”
“皇上节哀,”章道安低首叹了声,继而又道,“太子于外头跪了半日,皇上可要传见?”
皇上静默了片刻,直到章道安欲再开口求情前方道,“罢了,让他进来吧。”
“是——”
跪着时不察觉什么,但起身时齐卓梁方察觉双脚甚是麻痹。他一瘸一拐入内后又对着皇上跪了下来,皇上醒来后已不复先时那般不理智,只是淡声道,“跪了半日还跪?起来吧。”
“谢父皇。”
“章先生,你先帮太子把伤口清理了吧。”
齐卓梁身上血迹斑斑,有齐向明的,亦有他自额头淌下的血,只是现今额头上的血已然结了
痂。
“今日是朕冲动了,寒衣门的本事朕在二十年前就见识过。他们杀了朕的两个儿子,又想让朕亲手杀另一个,朕不会遂了他的愿!咳咳咳……老三,朕自知时日无多,大齐日后就靠你了,你一定不能让寒衣门毁了大齐!”
齐卓梁坚定地点点头,“父皇放心,儿臣一定将寒衣门剿灭干净!”
皇上这才满意地阖了阖眼,“老五的丧葬你看着办吧,明日天亮就启程回宫。”
“是——”
齐卓梁终日忙于齐向明的丧葬中,暂缓了追究寒衣门之事。但因猎场一事,他对顾温文彻底起了疑,即便他不是寒衣门少主,也肯定与寒衣门有着某种联系。
而眼下,顾温文或许是他叩开寒衣门的一把钥匙。
自从在瑶山见到了弯腰在溪边洗手的顾温文总觉得心中压着块巨石,而齐卓梁虽忙于丧葬,若有事的话也只差遣赵起去办,他反倒空闲了下来。
这日是齐向明丧葬的最后一日,曹舒早早便被赵起接入了宫中,顾温文苦闷之余则去了望月楼独自饮酒。
数杯下肚后,他的雅间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而半醉的顾温文当即便认出了濮阳淙来。
他并未将目光投至他处,倒是濮阳淙自先开口道,“被排挤的滋味可还好受?你对太子而言只是一个外人,更甚至是下人,只有我和少主才是你的家人。你现在还在犹豫什么,回家吧,我和少主都在等你。”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顾温文将手里的空杯子一把捏碎,双眼猩红怒声道,“为什么要杀昌王?少主为了报仇要灭了整个大齐么?”
“杀昌王是我的意思。”
“为什么?”
顾温文不意濮阳淙如此说道,今夜第一次将视线对上了濮阳淙的眼睛。
“因为他该死。”
濮阳淙目露狠意,更甚至他要齐向明死在他手下方能解他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