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公司里最高级的程序员，时涵享有和总经理一起上下班的优待。

上班的第五天，她见到了从外地出差回来的段铭。

中午下班时，段铭来他们的办公室，说想吃苗小坛家的酸菜鱼。

段铭：“现在订的话，半个小时就能送到。”

席霆琰在文件上签名，没考虑直接拒绝，“时涵不吃鱼。”

段铭：“那咱们换一样......黄焖排骨？”

席霆琰：“时涵不吃肉。”

一直被点名的时涵很尴尬，不想因为自己坏了别人的好心情。

“订酸菜鱼吧，听说苗小坛家的鱼汤很好喝。”

她话是看着段铭说的，但是段铭没敢应，第一反应是去看席霆琰。

席霆琰问段铭，“他家还有什么？”

段铭把点单界面找出来给他看。

划了两下，席霆琰皱眉，“底汤都是酸口的？”

段铭：“番茄和柠檬，也不是很酸。”

时涵知道，几天的相处下来，席霆琰已经完全掌握了她的饮食习惯。

怕他再说出什么扰人兴致的话，时涵先他一步开口，“点番茄的吧，你们觉得呢？”

段铭：“我都行，看琰哥。”

席霆琰没说话。

时涵问段铭，“这个分大小份吗？”

段铭：“有单人份和双人份。”

“但是双人份咱们三个人不太够，来一个双人的再来一个单人的怎么样？”

时涵点头，“好。”

半个小时后，段铭接到电话说外卖到了，让他去前台取。

席霆琰和时涵说，“不喜欢吃的话再订别的，别勉强。”

时涵：“我没有勉强。”

“我不喜欢吃鱼，但不是不能吃鱼。”

这话说的有点赌气的意思，席霆琰不明白，“你生气了？”

时涵：“没有。”

席霆琰：“那你......”

“饭来了！”段铭高兴地拿着美食回来，招呼他们过去吃饭，“怕饭不够吃，我订了四碗，老板又送了一碗。”

把最大的外卖盒打开，番茄的香气扑面而来，他兴奋的拆筷子，“我今天不把它吃完都对不起老板多送的那碗饭。”

时涵打开自己的那份酸菜鱼，首先入眼的就是一小块西红柿，她用筷子把它往下戳了戳，拿起勺子喝汤。

段铭吃的很香，在他的感染下，时涵也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

嚼了两下，没吃出来什么鱼腥味，可以忍受。

她的认真品尝，在席霆琰的眼里却是难以下咽。

“好吃么？”他问。

时涵点头，“好吃。”

顾及到段铭，席霆琰没再说什么，“好吃你就多吃点。”

——

一月末，寒风凛冽，大雪纷飞。

周兮前天刚从国外回来，在家里睡了一天后满血复活，在群里讲述那些年她和男孩们不得不说的故事。

周兮：【我那天在街上碰到了三个小哥哥，有一个很渴。】

齐婷：【然后呢？你给他买水了？】

南玻：【是可还是渴？】

周兮：【可，不好意思，刚才喝水去了，我接着讲】

周兮：【因为太帅了所以想给你们发照片大家一起欣赏】

【可是我凑过去一听】

【人家今天十六岁生日......】

齐婷：【......姐妹你的思想很危险】

周兮：【不是，他们看上去至少一米八五，我寻思这最起码成年了吧？】

【结果！】

【现在的小孩都怎么回事？】

齐婷：【打激素了】

周兮回了一个[我哭的好大声]的表情，又发来一张截图。

【我要去看电影，谁去？】

齐婷：【我想去，去不了，帮你@南玻@时涵】

南玻先回：【我在加班】

时涵隔了一会儿才回：【我去】

周兮在群里发消息的时候，时涵的项目刚做完。桌面上的手机不停地震动，席霆琰问是谁和周东一样这么的有毅力。

时涵：“是周兮。”

“她问我要不要去看电影。”

窗外天空微阴，但是离天黑还早，席霆琰问时涵：“你想去吗？”

时涵点头，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她还挺喜欢的。

席霆琰站起来，“去哪个电影院，我送你。”

时涵：“可是还没到下班时间。”

席霆琰：“任务完成了，老板放你假。”

......

时涵和周兮约在电影院大厅汇合，一个月没见，二人见面时首先给彼此来了一个熊抱——周兮是熊，时涵是抱。

周兮：“这么冷的天你还能陪我出来，我真是太感动了！”

时涵：“别多想，我是为了付金歌（时涵喜欢的女演员，在电影里面饰演女主角）来的。”

周兮：“真巧，我是为了季羡（电影男主角）来的。”

电影根据小说改编，都市悬疑爱情片，季羡在里面饰演被当成嫌疑人后一心想抓住凶手自证清白的底层人民，付金歌饰演法医。

周兮胆小，电影里只要表现出一点紧张的气氛，她都会抓住时涵的手，害怕时直接把头埋在时涵的肩膀上。

“我天季羡这什么演技，太吓人了，我以后再也不喜欢他了！”

她们旁边是一对小情侣，女生和周兮一样，胆子很小，害怕时也把头埋进她男朋友的怀里。

她男朋友一边摸她的头，一边温柔地告诉她不怕，都是假的。

女生搂着男生的脖子，甜蜜地说，“老公你真好”。

时涵没指望周兮搂着她的脖子说她真好。

她只是学着男生的样子用手摸周兮的头，“别怕，都是假的。”

周兮：“......涵涵你好像对摸头杀有什么误解。”

哪有人的摸头杀是从头摸到背的？

后半场的时候周兮即使怕，也没再投奔时涵的怀抱寻求安慰。

主要是时涵的摸背杀太吓人，总能让她想到狗狗被屠夫杀害前的宁静。

电影近两个小时，散场以后外边天黑的彻底。

从电影院里出来，大家都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过一门之隔，门里是暖阳，门外是寒冬。

絮状的白雪慢悠悠的飘着落，街道上覆满了白色。

新雪松软，一踩一个坑。路过巷口的时候，周兮来了兴致，让时涵和她一起在雪地上印脚印画爱心。

晚上出门的人很少，偶有行人路过，都是低着头脚步匆匆。

时涵和周兮都没戴口罩，不过五分钟的时间，脸冻得通红。

周兮：“涵涵，你看这只猪像不像你？”

时涵：“兮兮，你看我画的发财。”

地上一片阴影覆过，发财的头被人踩了，时涵抬头，一股刺鼻的酒味直逼大脑。

她面前站着一个老头，头发很长，脸很红，身上破烂的军大衣昭示着他是个流浪儿。

老头浓眉，眼角的皱纹极深，脸上还有冻裂未干的伤口。

他手里拎着个绿色的啤酒瓶，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时涵。

“嗝......”

他打了个酒嗝，然后跟时涵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