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抛开随从,严肃齐琰带着一两个从人,否则今后三日内都没有船了,严肃原来的镇定全变成了恼怒,不单是他的从人,连着子爵府的家人,全都受他申斥不敢做声。严肃这时候不像是严氏的侄子,倒像是子爵府的当家人。
“有点意思!”齐琰心中想,不知道这严家在京中子爵府插手插的有多深,听得中午吃饭时严肃说的意思,严肃管着府中庶务,那么子爵府的钱财上的事儿应该是全落在严氏掌控之中,而且不是现在开始的,早在叔祖父叔父在世之时就是这样子了。
当年齐安接齐昭齐琰父子回原籍的时候,问过京中概况,京中除了叔祖父叔祖母,堂叔和堂婶赵氏,还有个堂妹,唤作玥儿的,比齐琰小四岁。堂叔子嗣上艰难,虽然与父亲齐昭差不多同时成婚,又是在京中,可这么多年来只有这一个女儿。
等到了齐家村,齐昭父子与京中子爵府断了联络,这三四年间,不知道堂叔有没有子嗣留下,想到这里,齐琰暗吸了一口气,会不会是堂叔这几年还是没有子嗣留下,京中二房断了嗣。
虽然不该这样想,可是在齐家村中齐琰对严肃的话中稍微带了些打探的意思,严肃就语带威胁的暗示齐琰爱来不来,断了齐琰的探问。
这样看来,未必没有这个可能,若是堂叔有子嗣在,也不过是两三岁的娃娃,接自己这个堂兄入京帮衬也算应当。
不过照京中以往做派,当年不接回自己的父子,现今也不会接自己进京的,自己以小人之心揣测的京中断嗣怕是有五成真。
这样的话,严氏派了亲侄子亲自来接自己,行程之中对自己多有试探,又隐瞒京中实情。以京中无嗣来解释的话,很多事就说的通了,连同齐家村齐家大宅接过京中书信,邀请齐审父子进京都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再往下想就有些诛心之意了,齐琰也不再想下去了,起身出了房门,准备不管严肃的脸色,叫上几个从人在这泗州城中转一转,领略一下这古代繁华之地的风情人物。
进了严肃的上房,还没开口说呢,就见齐安领了一人匆匆的走了进来,那人身穿整齐利落的绸掛,神态从容,行走间步履稳定,一副干练精明的样子。
齐安当先伸手一引介绍到,“这是惠通行在泗州城的李掌柜。”
那人对着严肃和齐琰行了礼,言语从容的说道,“没想到我们商行的家事影响到了贵府上的行程,我这里特地登门致歉,万望海涵。”
“哪里!哪里!李掌柜真是太客气。”严肃没想到惠通行的掌柜亲自登门致歉,忙请了李掌柜入座上了茶。“我们府上与你们京中店铺也多有往来,说起来也不算外人。如今贵商行事物繁杂,李掌柜还登门致歉,却是过重了。”
“多谢贵府上宽宥。”李掌柜入座后恭敬听完严肃的话,方又抱拳客气道,“是这样,我们东家现在正在这泗州城内,听得耽搁府上行程的事,很是过意不去,特意吩咐我过来致歉,顺便还有一事相商。”
见几人都在认真听他说,李掌柜接着说道:“我家东家原就准备入京,泗州码头早早就备了船,如今听得耽误几家的行程,分派了我等到各家支应一声,诸位可否迁就一下,与我家掌柜同船进京,”
“哦!这却是好事,我这一行人十余人,那船可容得下?”
“该是容得下,只是我家东家是女子,不好单与一家同行,是以还有别的几家同船而行,免得闲话,只是委屈了诸位。”
“好说好说!”严肃说完哈哈笑了起来,“真是多谢贵东家了。”
“哪里!哪里!给贵府上留了两间前舱上房,其他人就要委屈一些了,其他几家有入京的商贾,也有一家入京的官员,都是相熟好相处之人,到时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尊府上多多包涵。”
“哪里哪里,贵行事物繁杂,贵东家还能如此安排,当真是周到之至,替我谢过贵东家。”
“如此的话,明早启程,若是有什么不动用的行李,现在就可以叫从人搬上船去,免得明早忙乱。船上已经打好了招呼,直接送上船就是,我还要回报东家,这就告辞了。”
齐安送了李掌柜出门,又领着带着随从收拾暂时不用的行李送去船上。齐琰这时候不好再提去街上闲逛,只在厅中与严肃闲聊。
不多时齐安回来,面带喜色的道,“已经送了行李上船,定了下了咱们用的船舱,那李掌柜刚才说的却是客气了,说是委屈,实则是一艘四百料的大船,上百人也容的下了,如今不过三五家,从人都不多,很是宽绰。”
“哦!这上元女财神果真是名不虚传,不让须眉啊。”严肃讶然道,“一个女子,生意做到人称女财神,果然是有过人之处。”
又笑着对齐琰道,“如今诸事安顿,我出去观览一番这泗州城,你有孝在身,不好戏游,便在客栈中好好歇息,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吩咐了客栈伙计去买。”
说完带着长随小厮出门而去,齐琰这才想起,自己这一身重孝却是不好出门,刚才若是没有李掌柜登门,少不得要被严肃教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