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二爷笑笑,道:“想来丁家那个顽童是坐不住的,草民就先走了。”
瞿伦也不挽留,起身道:“如此,慢走。”
春二爷离去,这一桌酒席却没有撤下。瞿伦只让将碗筷酒具换掉,果然,丁樘随即登门。
丁樘被引进来后,瞿伦倒是显得很高兴,合起折扇指了指桌子对面的圆凳道:“坐这。”
丁樘行了礼,也不推辞,马上入座,显示出一副焦急地模样。而这幅样子正中瞿伦下怀,他展开折扇,悠哉道:“前次你道公廨本钱,意气风发,想来如今收获颇丰?切来说说看,放了多少?”
丁樘佯装擦汗,叹了口气道:“如今县里数得上的皆被陈家先行下手,水泼不进,我哪里插的进去。”
“哈哈,果然嫩了啊。怎样,考虑的如何?”
“自是唯大人命是从。”丁樘表忠心道。
“这陈家枝大根深,不是你一时能动的。”说完停顿了一会,又道:“不过我自然有所安排,届时你自然知晓,也自然知道如何处置他们。”
闻此,丁樘虽然知道,但依旧装傻道:“哦?这……还请大人明示。”
“哈哈,不可说,不可说。”瞿伦一脸得意,哪里有昔日稳重的模样。也难怪,事情顺利地不可思议,所有的一切都依照自己所设想的一样,他又怎么会提起警惕?
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多是这个道理,丁樘观其得意,心下暗笑,但该配合他的演出也要继续上演。
丁樘叹了口气道:“既然大人不愿明言,学生自然也不好多问。但请大人放心,我等既然尾随大人,自然无有不应。只是……”
“只是陈家作阻,令你并无半分收益,期盼我出力,是也不是?”
“大人明察。”
“这也不难,死于你手的那两位,原有一些债务在外,转到你手也就是了。”
“多谢大人,不知这账册……?”
提到账册,瞿伦显得有些警惕,但想了片刻,转而又道:“这些账务无须账册,我只管让简师爷一一说与你听也就是了,凭证也移交给你。”
丁樘见其警惕,不敢展现的太过急切,一面打草惊蛇,便起身笑道:“如此,多谢大人了。”随后便跟着简师爷去交接账务了。
然而离去之时,丁樘见瞿伦和简师爷的笑意,却是笑得比他们还深。他们深信自己的算计无懈可击,却不知道,人在做,天在看。
而此时,朝廷的告身,恰恰到了县廨,驿人下马,从出门的丁樘身侧擦肩而过,引得丁樘回头,随后,他又撑开雨伞,步入雨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