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之前荣夫人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只要太子殿下有一点错误,荣夫人都能跟他发起火来,一点也含糊。
含糊什么?只要是可以完成这些事的人,都是她的恩人。
太子殿下现在在荣夫人看来,一直都不成器,可是没办法啊。这是唯一的太子殿下。
荣夫人:“吾儿,去休息一下吧。”
随后。就在司仲武疑惑的眼神中,离开了荣夫人的视线。
所有人都退出去后,就剩下荣夫人一个人在这里。
荣夫人松了口气,脸上那副温柔的模样自然消失。
“出来吧。”
内殿之中,出来一女子,“多谢皇后娘娘。”
茗娘跪下来,感谢荣夫人。
荣夫人冷冷道:“感谢我?这是我儿子,你感谢我作甚,莫不是你觉得,司仲武,我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嘛?”
她的问题犀利,茗娘只能跪下去,一句话都不敢说,可是这么久了,她还是能做到抬头。
“这么些年过去了,皇后娘娘,你一直没有忘记皇上是怎么死的,所以,你一直恨着小公主吗?”茗娘终于问出这句话。
“忘记?”荣夫人激动地站起来:“忘记什么?忘记那些我应该忘记的东西,茗娘,你离开了,你可以忘记一切,我不可以。”
“忘记了。我怎么对得起他。”
这一辈子,被他保护的太好了。到头来,一个人都保护不了,一个都保护不了。
天庆元年,姜国腐败,民不聊生,玉衡,天枢,天权,天璇等四国,联合军队攻入姜国皇宫,末姜皇帝司夔稚带着妻子逃离皇宫,姜国灭亡。
在残余将领的护送下,司夔稚一行人东躲西藏,十年后,皇后诞下一子——名为司仲武。
姜皇后抱着怀中婴孩,眼中潸然泪下,“没有这个身份,她或许还能快乐的长大!”
一旁侍女艰难地伸出手来,“……皇后娘娘!当断则断,一切为了姜国!”
姜国,一切都是为了姜国。心中纵然有万般不舍,也伸出手来,将孩子交出去,“有没有为她取个名字?”
“…名字吗?还是不要了吧,她若是有了名字,您就更舍不得了!”
“舍不得……”她喃喃道,而后落寞的转过身来,“走吧,抱着她走吧,再不走,我怕是要后悔了!”
侍女行礼离开,抱着怀中的孩子。没过多久,门被再次打开,
【冬雪】
一望无际的白雪,覆盖在高低起伏的松岭,除了在行车路上留下的痕迹,几乎看不到另一种颜色。
走了几十公里路都不见人烟,连茅草屋都看不到,周围的声音除了马车压路外,只有雪落下的声音。
幼渔伸出手来,接住落下的雪花,竟感不到任何温度。
“我们已经沿着这条路走了好久了,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那件事发生后,自己还没什么行动,他倒是挺快,带着她就跑。如今出来半月了,也没见有人来追杀他们,距离上一次歇脚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这片松岭,仍旧没有通过。
“怎么了?”身侧有一人倚着软枕,右手拿着一本书,“你怎么了?外面冷,还是把窗户关上吧!”百里衡拉过幼渔,将她揽入怀中,幼渔脸都黑了,直接掐上他,警告他,“我告诉过你,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动了怎么样?你又打不过我!”
幼渔听着好笑,若不是你封了我的内力,我会打不过你吗?
“你停车,解开我的内力,我们下车打过?”幼渔作势要下车。
百里衡怎么舍得,轻轻地扶开幼渔的手,“伤到你怎么办?”
“多嘴!”
幼渔坐到旁边,身体也实在疲惫,这么些天其实也已经习惯了,“你为什么救我?”幼渔闭着眼,无力的问道,其实她早就想问了。只是这半个月来忙着逃跑,也来不及问。
“想知道吗?”百里衡用着近乎诱惑的声音说道,幼渔差点就陷进去了,“别贫嘴,说话!”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轩辕凌是我派来的?”这句话带着疑问也有陈述,“你给他的东西,是不是你预料好的。”
“安神香么?”幼渔问。
“对,最后一次是安神香!可那并非安神香,只是表面多了一层安神香而已,实则里面的还是还魂香。”
“受人所托而已。”幼渔道。“那你敢说老丞相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吗?”
“你……早就知道了?”
“呵,我可没那么聪明,怪只怪你的藏宝图,你若是不予我瞧,或许我也不会知道!”幼渔推开他,坐到旁边去,百里衡看出她的生疏,没在靠近,“你觉得,藏宝图上的地方是正确的吗?”
“你问我?”幼渔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你不是最清楚的吗?我知道不过是祖师婆婆的宝藏,的确是存在的,只不过在哪,无从考证!”
“不对!”
幼渔道,“哪里不对?”
百里衡看着她的眼睛,“哪里都不对,藏宝图现世,你怎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这藏宝图被世人发现,手握其他残卷的,必然想得到全部所以,无从考证,说的不对吧!”
幼渔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你说的都对,我的确得到了一些消息!”只不过完整的消息还没传回来,人就已经离开玉衡了。
“老丞相这个变数,我的确没想到,可能真的被算计了!”幼渔有些懊恼,居然在关键时候被人抓住破绽,还真是马虎大意不得!
“哦,是吗?”百里衡道。
“为什么轩辕凌愿意跟着你,还那么听你的话?”幼渔突然岔开话题,这件事她早就想问了,也想不通,这个异姓王爷,有什么值得轩辕凌追随的,好歹曾经也是征战沙场的镇北王!
“轩辕凌么?”百里衡道,那神情就仿佛如果幼渔不提起他来,他就根本不记得还有这个人一样。
“大概,是为了找他的妻子吧!”
【将军府】
“什么时辰了?”将军昨夜在榻上左右辗转,好难得进入梦乡又被惊醒,眼下是一片黛青色。
“将军,这才寅时,时辰还早呢?将军可多睡会,昨夜您可是熬了很久才睡的。今日可是要去清姝晚的,那老板的脾气,您是知道的。”一旁的服侍丫鬟小丫回话道。
“是么?我怎么感觉,已经睡了好久?”
下雪日。
下了几天的雪,荼白盖满檐头。飘雪似梨花般吹得零零落落,一位身披狐裘,手握行灯的女子行在路上。站在清姝晚的门口,艰难地从暖和的衣服中伸出手来,正要敲门。
“前几日我不是遣了人去你府上告知了么,你们将军的生意,我不做了。”这敲门动作还没下去,后面就传来声音,闻声一望,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幼渔姑娘。
雪大,幼渔戴着帷帽,仍是看不清模样,过来挪了挪手,“外头可冷得紧,快回去吧!”
“幼渔姑娘。”丫头有些着急,“我家将军已经好久都没有见到她了,求姑娘帮帮忙,多少钱我们都给得起。”耳边传来车马行走压在雪地上的声音。
幼渔一瞥,将军已经坐在马车的木椅上,透过窗户看着她,想比也是待她良久,“不知有贵客登门,幼渔失礼。还有,我不缺钱。”
将军被扶着下来,抱拳以示礼貌,“幼渔姑娘实在是失礼了。”
“将军是不是耳目不好?我不是说了吗?您的生意,我不做了。”
幼渔推开一直紧闭着的门,里面有人在扫雪,见幼渔进来,放下扫把,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幼渔姑娘回来了,这雪是越来越大了,姑娘这些花,怕是活不了了。”
偏过头,见到幼渔身后之人,脸色一变,“凌将军?您怎么又来了?”
幼渔进来,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来者便是客,让他们进来吧!”
“这就去!”嘴上说不让进,可是人都到门口了,再不让进,就显得有些小气了。
丫头嘴巴一翘,“谢谢幼渔姑娘!”
小丫头扶着将军慢步进来,因脚上有伤,走得慢了些。听书,这里是幼渔姑娘见客人的地方。刚一坐下,就见幼渔过来,手中还拿着什么东西。
滴了几滴香,盖子一放,没一会儿这瓷盅上的小孔间,悠悠然氤氲四溢。鼻息间都是这个味道,将军也有一丝放松的神态,“姑娘这香可否再卖与我一些?我闻着,很是舒服。”
“我这香,从来都不是拿来卖的!”幼渔淡淡的说道,轩辕凌也哑声叹息,“也对,姑娘的东西,千金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