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玄翼时常感到褚忆寒还在这临沽源中,所以这一守,也是五十年,时至今日,要是能将她也能带走,又怎会对这个令他尝尽千般痛苦的地方有所留念?
千初倒是乐于见到玄翼放开了心境,但是……这承诺,却不是能轻易许下的。
思虑了好一会儿,千初才深吸口气,缓着声音道:“你去吧,在哪儿等我,若是我原谅你了……就会来找你。”
玄翼也知晓这事不能强求,缺失了几十年的父爱,又怎是能轻易补回来的,但是千初既然了,那便是愿意考虑,所以他愿等,愿带着褚忆寒的遗憾一起等。
就在千初慢慢向着石道出口走去之时,这烛光忽然尽数熄灭,黑暗中,她的十指攥紧袖口,忽然落下一滴泪来。
……
回到现在,被戳穿聊千初只感到有数道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当然最让她无地自容的,还是境知弦的目光。
“笙寒,这又是怎么回事?”司观云问向身边不远处的玉笙寒,心中无奈与疑惑的情绪掺半,但更多的还是惊愕,毕竟他是亲眼见那褚千初死在自己身前的。
玉笙寒立在原地,轻声回话:“这事太过复杂,今后我在同你解释……”
“褚……褚掌教!”沐千璃紧握着手里的剑,手心还在因惊吓而微微发抖,这褚千初,可是她亲手所杀啊……
“我……我就是……逗你们玩玩儿……”千初的眼神不知放在何处,只得盯向境知弦暗纹的衣领处。
“呵……是吗?”境知弦倏然抬手,千初见他这动作,还以为境知弦是要揍自己,便慌忙地抱住了他的脖颈,大喊道:“境知弦我错了!”
胆战心惊片刻,她却察觉自己身上没有半点痛意,只是这时突然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听到这哐嘡一声,千初立即睁开眼一看,发现竟是境知弦将手中的太阿剑丢开了一丈开外。
“你这是……”千初松开了境知弦,朝他投去探寻的目光。
“怎么?想要我们杀了你,还是……你要像你娘同玄翼一般,死在我的怀里?”境知弦阴测测的吐出这话来,周身戾气忽的蔓延开来。
“你为何这般自私!”
原来他知道!原来他一切都知道!
因为过于吃惊,千初倏然睁大了眼,却见此时的境知弦浅色的双眸已经湿润。
“我……我没迎…是你多想了……”
不用听也知道,千初此时出这话该有多心虚,但是这也是唯一的法子,既能将玄翼的心结解开,又能保护这四界。境知弦如今并未使用遡时盘,沐千璃也没死,待她死后,一切便顺着原来的轨迹行进。
至于她的命劫任务……若是在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定会毫不犹豫的只为自己做打算,可是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度过那段安逸自由的时光,又遇到了这么多在乎她的人……这个有血有肉的世界,又怎能同一本书,几十万的文字相提并论?
而此时的境知弦却没在顾千初乱想的心思,径直将她打横抱起,作势就要将千初带离这里,可玉笙寒似乎看出境知弦的心思,朝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方才千初姑娘吐了血,在下需得查看一番她的伤势,所以,魔君不可将她带走。”
“的确如此。”冥惑也突然开了腔:“我这亲舅舅都还未话,人就让你给带走了?”
境知弦斜了一眼身前的玉笙寒,抱紧怀中人,低沉道:“我自会救好她。”话罢,境知弦便打算绕开玉笙寒,走出这祠堂。
“别……我还……”这话还未完,千初忽然感到自己呼吸一窒,全身似乎在被什么东西紧紧勒住,随即便迅速发烫起来,胸口处也在剧烈抽痛,而且不仅如此,千初还察觉到身上的魂力在迅速流逝,而煞气却在慢慢渗透过皮肤,撕咬侵蚀着她的魂魄。
千初虽头脑昏沉,但是心中却清明非常,这定是药力过后的反噬,本来就是利用药物强行的放大了她体内稀少的魂力,如今恢复原状,这体内太阴的煞气是怎么也压制不住了。
“境知弦!”在即将陷入昏迷的千初忽然揪住了境知弦的衣领,在深喘了一口气后,她艰难出声道:“我快失去意识了!再……再醒来,我就不再是我!若是你为我好,就用太阿杀死我!”